翌日清晨,谢灵运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头,缓慢浮起……
当他睁开眼睛时,眼前是昏暗的牢房,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发出单调的声响,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他试图抬手,铁链哗啦作响,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冰冷刺骨,将他牢牢锁住。
然而,肩头的箭伤却传来清冽的药香,绷带包扎得一丝不苟,甚至能摸到敷药后微凉的触感,显然是有人精心照料过他的伤口。
“竟然有人为我疗伤?”他冷笑一声,声音嘶哑,“是怕我死得太快,来不及审问吗?”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谢玲儿提着灯笼走进来,昏黄的光映出她苍白的脸,也照亮了谢灵运眼中的怒火。
“堂哥,”谢玲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的伤好些了吗?奴家已经替你上过药了。”
谢灵运一看到是她,怒火中烧,破口骂道:“你这小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连亲人都出卖!”他猛地挣动铁链,镣铐在石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卑鄙!卑鄙!假的!全都是假的!”
谢玲儿没有搭话,只是神色惨淡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归于沉寂。
谢灵运突然压低声音,语气近乎哀求:“玲儿!你还记得吗?堂哥小时候陪你玩木马,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还顾念亲情,想办法把我放了,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如何?”
谢玲儿忽然跪倒,冲着谢灵运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颤抖:“堂哥!就当玲儿对不住你了,玲儿给你磕头了!”
“你……你……什么意思?快把我放了啊!磕头干嘛?”谢灵运一脸惊慌。
谢玲儿缓缓站起身,泪眼婆娑,却不再看他,而是背对着他,缓缓道:“堂哥,你说亲情?那你们强逼悠儿嫁到金国的时候……可有想过亲情?”
“悠儿……她……她……是自愿的啊!”谢灵运脸色骤变。
谢玲儿猛然转身,眼中寒光乍现:“果真是自愿的吗?”她冷笑一声,“去年重阳节,汴京城外李员外家的三公子托媒人前来提亲,说是要将悠儿带到杭州去的时候,你为何不同意?”
(注:建炎三年(1129年),宋高宗赵构为躲避金兵南逃至杭州,同年七月升杭州为“临安府”,标志着杭州从州级升格为府级行政单位。所以此时还保持着杭州的称谓。)
谢灵运语塞,额角渗出冷汗:“这……这……是伯父不同意!”
“是吗?”谢玲儿步步紧逼,“那李家三公子和悠儿情投意合,悠儿一早就和我说了!若不是你一心想要攀附权贵,悠儿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悠儿上个月已经死在了金国!你难道不知道?秦大哥已经帮我打听到了!”
“悠儿死了?悠儿死了?不可能!我不知道啊!”谢灵运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已然崩溃,“玲儿……玲儿……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要……如何处置我?
谢玲儿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冷冷道:“投敌叛国,按大宋律,你说该如何处置?你这个刑部出身的官员,难道还需要来问我?”
谢灵运双膝一软,竟跪在了她面前:“玲儿!帮堂兄求求情!好不好?求你了!”
谢玲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帮你求情可以,我要那份‘影子’安插在大宋的所有细作的名单,你背给我听,我记得住。”
“你……你怎么知道……”谢灵运瞳孔骤缩。
谢玲儿俯身,轻声道:“堂哥,你以为只有你会算计吗?”
半个时辰后,谢玲儿推开牢房门,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影子”细作的名单。
沈青河与秦洛正立于门外,阳光透过石窗,正照在他们笑容满面的脸上。
谢玲儿将名单递给沈青河,声音轻若飘絮,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姐姐,他什么都招了,只求姐姐看在奴家的薄面上,饶他一命!”
“有了这名单……应该问题不大……我去求宗爷爷手下留情!”沈青河笑道,“妹妹此次大功一件,这连环计精妙无比,不知是从何处学得如此谋略?”
“只是……从小跟着父亲左右,耳濡目染罢了!”谢玲儿叹了口气,“父亲常常说‘毒与谋,皆需藏锋,后发而制人!’”
秦洛突然问道:“谢灵运可曾起疑?其实我们并不清楚谢悠儿身在何处!”
“他信了!心中若无鬼!何惧半夜鬼敲门?”谢玲儿心中甚是感慨。
“咦?玲儿,谢灵运说潜伏的总共有一百零八人,为何少了三人?”沈青河正在看那份名单,突然发现了端倪。
“他说那三人究竟是谁,他也不清楚,恐怕只有我父亲知道!姐姐,玲儿累了,玲儿先告退了!”谢玲儿福身告退。
沈青河望着谢玲儿单薄的身影,叹道:“玲儿的智谋绝不在我之下,杀伐决断却尤胜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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