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星辰旋涡的刹那,凌昭只觉得天旋地转,周身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星辰之力包裹,仿佛置身于一条由无数流星铺就的璀璨通道。空间与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唯有前方那无尽的星光是唯一的方向。他紧紧握着苏挽晴的手,能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微凉与坚定,同辉石在怀中散发着稳定的热源,让他心下稍安。
这传送过程并未持续太久,或许只是数息,又或许是漫长岁月。当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时,眼前的景象已然大变。
他们站在一条宽阔无比、仿佛由纯净星光凝聚而成的古老道路上。道路悬浮于无垠的黑暗虚空之中,前后皆望不到尽头,唯有脚下星路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照亮前路。星路两侧,是缓缓旋转的星云与沉浮的星骸,更远处,有巨大的星辰如同灯笼般悬挂,散发出或炽热、或冰冷、或充满生机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的星辰灵气,比之外界浓郁了十倍不止,更蕴含着一种古老、苍茫、仿佛源自宇宙初开的道韵。
“这里就是‘万星归流’的考验之地?”苏挽晴环顾四周,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震撼。此地的星辰道韵之纯粹,远超她的想象。
凌昭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脚下这条星路并非静止,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恒定的速度,向着黑暗深处延伸。而星殒命纹对“亘”之祭坛的感应,在踏入此地后,反而变得微弱而分散,仿佛祭坛的气息融入了整条星路,无处不在,又难以捉摸。
“星途漫漫,唯恒者存……”凌昭回味着那古老意志的话语,“‘恒’,便是这第一重考验的关键。看来,我们需要沿着这条星路走下去。”
两人不再犹豫,并肩踏上星路,向前行去。
起初,道路平坦,星辰灵气滋养着肉身与神魂,令人心旷神怡。但行出约莫百里之后,周围的压力开始悄然增加。并非来自重力或攻击,而是一种源自星空本身的、无处不在的“势”的压迫。仿佛每一步迈出,都需要对抗整片星空的重量,越是前行,这股压力便越是沉重。
不仅如此,星路两侧那些沉浮的星骸与旋转的星云之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幻象。有时是星辰诞生时的璀璨与热烈,有时是星辰鼎盛时的繁华与文明,有时则是星辰衰亡时的悲壮与寂灭……无数星辰的一生,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转,那庞大的信息流与蕴含的宿命感,疯狂地冲击着两人的心神。
这是对意志与道心的考验!若心神不够坚定,便会被这无尽的星辰轮回所迷惑、同化,最终迷失在这星路之上,成为又一具漂浮的星骸。
凌昭紧守灵台,寂灭星瞳散发出幽幽光芒,将那些幻象尽数看破、隔绝。他的道心历经磨难,早已坚如磐石,更是亲身执掌星辰祭坛,见证归墟,对这星辰生灭的轮回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与抗性。
苏挽晴亦是不凡,太阴之力本就清冷孤高,最能守持本心。她眉心月牙印记流转清辉,如同在心神中升起一轮明月,任他星辰幻灭,我自皎洁长存,将那纷至沓来的幻象影响降至最低。
两人步伐稳定,速度虽因压力而减缓,却未曾有片刻停留。
行至千里,压力已然倍增,仿佛背负山岳而行。那星辰幻象也变得更加真实、更具侵蚀性,甚至开始引动他们内心的记忆与情感。
凌昭眼前,仿佛再次看到了族人陨落时的惨状,父母最后那不舍而期盼的眼神……那深埋心底的悲痛与仇恨,几乎要破土而出。但他眼神依旧冰冷,归墟真意在心间流淌,将那翻涌的情感强行压下、寂灭。过去不可追,唯有力握当下,方能逆转未来!
苏挽晴则看到了无尽海边的离别,看到了凌昭踏入光门时决绝的背影,更看到了自己在那至暗虚空中独自前行的孤寂……但她道心通透,明白这一切皆是己身选择,亦是道途必经。月华流转,将那些怅惘与思念化为更坚定的前行力量。
又行三千里,压力已如深海,举步维艰。幻象更是化虚为实,竟凝聚出一个个由星光组成的敌人,施展着各种星辰神通,悍不畏死地扑杀而来!这些星光敌人实力不等,从化神到炼虚皆有,虽无灵智,却完美复刻了某种星辰战技的精髓,威力不容小觑。
“小心!”凌昭低喝,星墟领域瞬间展开,将扑来的数名炼虚初期星光敌人笼罩。领域之内,万法归寂,那些星光敌人的身躯迅速变得黯淡、虚幻,攻击也威力大减。苏挽晴配合默契,太阴戮神光如同无形利刃,精准地刺入敌人核心,将其彻底冰封、击碎。
战斗,前行;前行,战斗。
在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星路上,两人相互扶持,抵御着越来越强的压力,击溃着源源不断的星光敌人与心神幻象。他们的灵力在快速消耗,神魂也感到疲惫,但眼神却愈发坚定明亮。
凌昭对归墟之力的运用在高压下愈发精妙,不再局限于指法与拳劲,开始尝试将其融入身法、乃至领域的变化之中。苏挽晴的太阴领域也与星墟领域产生了更深的共鸣,月华与星辉交织,竟隐隐形成了一种互补,使得领域的防御与净化效果提升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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