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睁开了眼睛。
雾很大,灰蒙蒙的,整个山谷都看不清。他没动,就躺在那里,听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很慢,但很清楚。他还活着。
喉咙很干,呼吸有点疼,不过比之前好多了。他知道,体内的毒在退。肺能慢慢吸气了,虽然还很弱,但这是好转的信号。
他试着抬左手,手抖得厉害,关节僵硬,但还是抬起来了。右腿还有点麻,被藤蔓缠过的地方皮肤发黑发紫,血已经结痂。但他感觉到,那种刺骨的冷不再往里走。毒没有继续扩散——应该是“光种”起作用了。
“光种……还在。”他小声说,声音很哑。
他用手撑地,一点一点坐起来。泥土湿冷,他靠着一根半埋在土里的枯树干喘气。额头出汗,混着泥水流下来,在脸上划出一道脏痕。
他伸手摸进怀里,那块兔肉还在,用油布包着,沾了点泥,但没坏。他轻轻捏了捏,确认后才松口气。他不是饿,而是怕自己忘了这事。还记得要留着它,说明脑子还清楚。
低头看胸口,衣服破了,锁骨下面有一块皮肤微微鼓起。那里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皮下透出一点绿光,像心跳一样闪,但一直没灭。那是“光种”,是他能活下来的希望。
它变弱了,但没熄。
这意味着压制它的力量没了。不管是那些毒藤,还是空气里的瘴气,现在都不能控制他。他挺过来了,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看了眼手腕,上面绑着一块石头,用布条系紧,沾满泥,颜色发暗。这是他昏迷前自己绑的,怕“光种”失控时睡过去或产生幻觉。他以前好几次想解开,都没解。现在不但没解,反而抓得更紧。这块石头提醒他:不能睡,不能松懈,不能以为安全了。
他不能一直坐着。
他抓住树干,手指用力发白,手臂发抖,一点点把身体往上拉。腿抖得厉害,膝盖咯吱响,好像随时会断。他咬牙,终于站直了。脚下一滑,踩进泥坑,泥水溅上裤腿,他不在乎,目光坚定地迈出第一步。
路往下斜,慢慢变平。每一步他都很小心,试探脚下稳不稳。走了十几米,到了谷底。这里的地和入口不一样,不是冒泡的烂泥,而是厚厚的腐叶和沙土混在一起,踩上去有点弹,不会陷下去。他蹲下,抓一把土,捏了捏。土能成团,湿度刚好。晒干能止血,也能做简单的容器。
他抬头往前看。
雾太浓,五步外就看不见了。但他感觉到了风——很小的一股气流从两边吹来,说明空气在流动。有风,就不会积毒气。他眯眼看,隐约见到两边有低矮的石壁,围成一个圈,像个大碗把山谷罩住。入口那边,瘴气翻滚像墙,隔开内外。外面的人看不见这里,也进不来。
这样正好。
他已经走不动了,靠着一块倒下的大石板坐下。湿衣服贴在身上,很冷,但他没力气生火。体力快耗尽,“光种”的光忽明忽暗,像快灭的灯。现在最要紧的是:能不能在这儿待下去?接下来怎么活?
他闭上眼,想起昨晚的事。
那时他快撑不住,意识模糊,只凭本能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死兔子身上。“光种”猛地一震,一股暖流从胸口冲向全身。接着,那只僵硬的兔子开始发热,身上的毒藤碎片也被吸收,给他补了一点力气。
那一刻他明白了:死的东西也能用。“光种”可以从尸体、枯枝这些还有能量的东西里吸取力量。
那……能不能反过来?
能不能主动做点什么,而不是只能捡现成的?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让他精神一振。他拿出剩下的兔尸——已经完全僵硬,毛干,眼窝凹,嘴裂开。又把之前剥下的兔皮铺在腿上。这两样东西,是他现在唯一能用的。
他看着刚挖出来的黑土,眼神渐渐定下来。
脑子里没有完整的计划,只有一个念头:把材料放进去,让“光种”参与。就像种种子,埋进土里,等它长出来。
他开始动手。
把兔肉撕碎,混进黑土,搅匀。土有点湿,他用手压紧,堆成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圆土堆,表面平整,边缘稍高,像个台子。这就是他的“灵田”。他不知道对不对,只能靠感觉。
然后,他把手按了上去。
手掌贴紧泥土,闭眼集中精神。
一开始没反应。体内气血乱,胸口闷,太阳穴跳得厉害,像针在扎。他咬牙坚持,把注意力放在掌心,慢慢引导“光种”的力量往外走。
几秒后,胸口突然一刺,像被针戳了一下。
接着,绿色的细丝从他手掌边缘冒出来,细细的,慢慢爬上泥土,一圈圈绕开,变成一张发光的网。土堆开始变热,越来越烫。表面出现裂缝,越来越多。
他不敢停。
裂缝里冒出一丝白气,整个土堆轻轻抖。中间慢慢隆起,形成一个拳头大的卵状物,外面包着一层半透明的膜,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第一颗“生命果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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