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空无!冰冷!
这是驾驭源气之舟,穿行于这片被标记为“混沌海”边缘区域的星域后,最直观的感受。与外界的星空不同,这里没有闪烁的星辰,没有飘荡的星云,甚至没有陨石与尘埃。只有一片仿佛永恒不变的、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的、深邃到极致的黑暗。
若非源气之舟表面流淌的混沌光晕提供着些许微光,以及识海中那幅模糊星路图传来的、微弱的方位感应,凌日几乎要以为自己迷失在了绝对的虚无之中。
这里的“空间”概念都变得模糊而脆弱,源气之舟前行,并非简单的飞行,更像是在一层层粘稠的、无形的“介质”中艰难穿行。时而会遇到毫无征兆的空间褶皱与断层,若非凌日灵觉敏锐,及时操控小舟规避,恐怕早已被甩入未知的次元夹缝。更有一些区域,弥漫着无形的混沌乱流,悄无声息地侵蚀着舟身的源气,消耗着本就不多的能量储备。
凌日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操控源气之舟,沿着那断断续续的星路指引前行,一边全力运转混沌道胎,感应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与“混沌海”核心,或是与“造化玉牒”相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除了那令人窒息的空无与潜伏的危机,他一无所获。仿佛这片被冠以“混沌”之名的海域,本身便代表着一切的“无”。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只是片刻,或许是数月。源气之舟的光芒,在持续对抗混沌环境侵蚀下,已然黯淡了三分之一。凌日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若再找不到任何线索,或者无法抵达星路图指引的终点,一旦源气耗尽,他将彻底暴露在这片绝地,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凌日心中焦灼渐生之际,前方那永恒的黑暗深处,忽然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光?
那光并非星辰的闪耀,也非能量的爆发,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古老、仿佛蕴含着生命最初律动的……温润光华!
凌日精神一振,立刻操控源气之舟,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点微光的方向靠近。
越是靠近,那光华便越是清晰。它并非一个点,而是一片悬浮在黑暗虚空中、约莫百丈大小的、残缺的……陆地碎片?或者说,是一座宫殿的残骸?
残骸通体由某种非金非玉、呈现出混沌色泽的巨石构成,边缘参差不齐,布满了被恐怖力量撕裂的痕迹。而那温润的光华,正是从这残骸的中心区域散发出来的。
当凌日驾驭源气之舟,终于抵达这片残骸边缘,看清那光华之源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疯狂跳动!
那并非什么宝物,而是一道……虚影!
一道高达十丈、通体由无数流动的、蕴含着无尽造化与生机的玄奥符文构成的……玉牒虚影!
玉牒虚影静静地悬浮在残骸中央,缓缓旋转着,散发着抚平混沌、滋养万物的浩大气息。其上的符文并非固定,而是在不断地生灭、演化,仿佛在阐述着生命诞生、世界运转的至高道理!
造化玉牒!这定然是那传说中的太古神器——造化玉牒的……一道投影或者残留印记!
凌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没想到,刚刚踏入混沌海边缘,竟然就遇到了与造化玉牒相关的痕迹!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但其蕴含的造化道韵,已然让他体内的混沌道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活跃与共鸣!
他强忍着激动,仔细观察。只见那玉牒虚影的下方,那片宫殿残骸的地面上,铭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阵法已然残破不堪,但核心处,依旧有微弱的能量在流转,似乎正是这残阵,在维系着玉牒虚影的存在。
而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上,赫然镶嵌着几块……散发着苍茫、镇压气息的……暗金色碎片!
镇源碑碎片!而且看其大小与蕴含的本源,远超凌日体内的三块!
此地,竟是一处上古时期,试图以造化玉牒之力结合镇源碑碎片,布置某种惊天大阵的遗址!是为了对抗寂灭?还是为了别的目的?
凌日来不及细想,那玉牒虚影散发出的磅礴造化生机,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隐隐感觉到,若能近距离感悟这道虚影,甚至引动一丝造化之力,对他的混沌道胎,对他理解生灭之道,将有无法估量的好处!
他操控源气之舟,缓缓降落在残骸边缘,踏上了这片不知沉寂了多少万年的土地。
脚步落地的刹那,一股苍凉、悲壮而又带着一丝不甘意志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先贤的叹息,在这片残骸中回荡。
凌日收敛心神,一步步走向那中央的玉牒虚影与残阵。越是靠近,那造化道韵便越是清晰,让他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受损的本源都在欢呼雀跃。
然而,就在他距离玉牒虚影不足十丈,即将可以伸手触摸那流转的造化符文时——
异变陡生!
他脚下那片看似平静的残骸地面,猛地亮起了无数道漆黑的、扭曲的、散发着极致怨毒与寂灭气息的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瞬间蔓延开来,构成一个狰狞的、与中央残阵截然相反的……诅咒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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