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仅有的三块劣质灵石和满腔(主要是玄尘子单方面)的“郡城暴富梦”,师徒二人如同两只被雨水淋透的丧家之犬,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清泉镇镇守府那象征着“耻辱丙下”的大门。
腹中的饥饿和身体的疲惫尚在其次,最让他们难以忍受的是那如影随形、几乎凝成实质的 排斥与孤立。
清泉镇本就不大,修士圈子更是狭窄。黑风山矿洞的“辉煌事迹”早已通过那些侥幸生还的佣兵和散修之口,以各种添油加醋、妖魔化的版本传遍了全镇。
现在,全镇的修士几乎都知道:清风观有一对师徒,老的叫玄尘子,贪婪无耻,专业坑队友,运气差到喝凉水都塞牙;小的叫林凡,天煞孤星,行走的灾祸源头,靠近三丈之内必倒血霉。这俩人凑在一起,威力堪比人形自走秘境崩塌触发器,谁沾上谁倒霉,轻则破财,重则殒命。
这种“赫赫威名”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社会性死亡。
走在大街上,但凡有个穿着道袍或者带着法器的人影,远远看到他们,立刻如同见了鬼一样,脸色大变,绕道而行,仿佛他们是什么瘟疫之源。甚至有些摊贩看到他们靠近,都会手忙脚乱地收起摊位,生怕被他们的晦气沾染,导致货物变质或者卖不出去。
“啧,就是他们!清风观那对瘟神师徒!”
“离远点离远点!听说上次黑风山,百炼阁的弟子都被他们坑惨了!”
“何止!王员外家追债的都不敢靠太近!怕被雷劈!”
“快走快走!看一眼都觉得今天运气变差了!”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冰冷的针,扎得林凡抬不起头,只能紧紧跟在师尊身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尘子起初还试图维持他那点可怜的“高人风范”,昂首挺胸(虽然衣服破得像拖把),但接连被几个相熟(曾经)的散修视而不见甚至当面吐口水之后,他那张老脸也彻底挂不住了,只能灰溜溜地拉着林凡,专挑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钻。
“哼! 一群 有眼无珠 的 凡夫俗子 !”玄尘子嘴上还在硬撑,声音却有些发虚,“不识真仙! 等道爷我从郡城回来, 修为大进, 灵石满仓, 看他们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林凡默默不语,心里一片冰凉。去郡城?说得轻巧。就凭这三块灵石,别说乘坐传送阵,连最便宜的、需要颠簸半个月的长途灵驼的票都买不起!难道真要靠两条腿走过去?八百里路,沿途荒山野岭,妖兽出没…以他们的倒霉体质,怕是走不出五十里就得喂了狼。
“师尊…”林凡声音干涩,“…我们去郡城的…路费…怎么办?”
玄尘子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肉痛和尴尬,随即又强行振作:“路费? 小事! 道爷我 人脉广阔 ! 随便接个 报酬丰厚 的 简单任务 , 不就有了? 走! 去任务堂看看!”
林凡:“…” 您是不是忘了咱们刚从哪出来?还接了个“丙下”?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朝着镇中心修士聚集的广场走去——那里通常会有一些临时发布的、不需要通过镇守府审核的私人招募任务。
然而,他们还没靠近广场,就看到那里围着一小圈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招募事宜。
玄尘子眼睛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整理了一下破道袍(毫无效果),挤出一副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拉着林凡就凑了过去。
“诸位道友请了! 可是有任务招募人手? 贫道清风观玄尘子, 携小徒林凡, 修为精深…呃… 经验丰富… 价格公道… 不知可否…”他搓着手,努力推销。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那群正在讨论的修士听到“清风观玄尘子”和“林凡”这几个字,如同被开水烫到一般,齐刷刷地 猛地回头!脸上瞬间写满了惊骇、厌恶和警惕!
“操! 是你们?! 快走!”为首的一个壮汉如同见了鬼,脸色发白,二话不说,拉起同伴 扭头就跑!速度之快,仿佛生怕慢一步就会厄运缠身!
眨眼间,原本热闹的小圈子作鸟兽散,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师徒二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扬起的灰尘扑了他们一脸。
玄尘子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就知道…
“岂…岂有此理!”玄尘子气得浑身发抖,老脸涨得通红,“无礼! 太无礼了! 道爷我还没说完呢!”
然而,更打击人的还在后面。
他们不死心,又在广场边缘徘徊了半晌,试图寻找其他机会。
终于,又看到一个看起来面生的、似乎是外地来的年轻修士,正在牌子上写着什么招募采集药草的任务,报酬有十灵石!
玄尘子如同饿狼看到了肉,再次鼓起勇气,舔着脸凑上去:“这位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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