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踩上洞口边缘的干地,头顶藤蔓间传来摩擦声。张定远右腿还没站稳,身体立刻向后猛蹬,整个人仰面翻倒。三支黑箭擦着他的胸口射过,钉进身后的石壁,尾羽还在颤动。
他没停,借着翻滚的势头贴到岩壁死角,左手抽出短刀横在胸前。第二波箭从斜上方射来,他抬刀一挡,金属撞击发出刺耳声响,震得虎口发麻。箭头偏了半寸,划过脖子,皮肤火辣辣地疼,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他靠在石壁上喘气,右手摸了下颈侧,指尖沾血。洞内安静,只有水滴声继续响起,一滴,一滴,打在石头上。刚才那几箭是机关触发的,不是人射的。他抬头看,藤蔓后面有一根细绳连着一块松动的石板,稍重的压力就会拉动机关。
他不再走中间,沿着洞口边缘的碎石带前进。脚下全是小块岩石和风化碎屑,踩上去不会陷落。走了五步,地面开始倾斜向下,光线更暗了。洞壁变得潮湿,手摸过去能感觉到一层滑腻的青苔。
又往前五步,他停下。前方地面有一道浅沟,像是被什么重物拖过。沟两边的泥地上有鞋印,不是明军的制式靴底纹路,也不是渔民常穿的草鞋痕迹。这种纹路更深,前宽后窄,像倭人穿的那种分址——但他不能叫出名字,只能记住形状。
他蹲下身,用手指抠了抠鞋印边缘的泥土。土是湿的,但不软,说明留下脚印的人不久前才经过。他抬头看洞顶,裂缝透进一丝微光,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尘粒。这个角度的光线最多维持半个时辰,天快黑了。
继续向前,通道变窄。两侧岩壁收拢,仅容一人通过。他背贴左边岩壁,短刀在前,长剑握在右手。十步之后,通道突然开阔,出现一个不足两丈宽的石厅。厅内有三根天然石柱支撑顶部,一根火把插在角落的铁架上,火苗微弱,烟雾缭绕。
他刚靠近石柱,左右岩壁同时跃下四个人影。全都黑衣蒙面,脸上裹着深色布巾,只露出眼睛。他们手持弯刀,刀身泛青,一看就是淬过毒的。一人从背后扑来,刀锋直取咽喉。张定远低头侧身,短刀反手格挡,金属相撞,对方手腕一抖,退了半步。
另外三人立刻包抄。一个攻下盘,一个逼他后退,第三个绕到侧面,专砍关节。他们的动作快,配合紧,每一招都卡在他换气或移步的瞬间。这不是普通倭寇,是死士。
张定远背靠石柱,双脚分开站稳。他等三人同时逼近的一刹那,突然抬腿踢翻火把架。铁架倒地,火星四溅,烟雾腾起。敌人视线受阻,动作迟了一瞬。他抓住机会,拔出腰间长剑,反手刺入最近那人肋下。那人闷哼一声,倒地抽搐。
剩下三人没有慌乱。一人挥刀掩护,另两人迅速拉开距离。张定远知道不能久战,伤口在流血,体力会下降。他故意后退两步,做出防守姿态。左侧敌人立刻上前补位,脚步落地稍重。
就是现在。
他猛地冲向那人,长剑横扫避开刀锋,短刀顺势捅进对方腹部。那人倒下时,他已转身面对最后两人。其中一个想逃,往深处退去。另一个咬牙冲上来,一刀劈向他肩膀。张定远侧身避让,剑尖挑中对方手腕,弯刀落地。
最后一人转身就跑,追着前面那个逃兵往洞里撤。张定远没追太快。他捡起掉落的弯刀看了看,刀柄上有刻痕,是一个扭曲的“山”字。他把刀塞进腰带,继续前进。
通道越来越窄,必须弯腰才能通过。空气变得浑浊,呼吸有点困难。他放慢脚步,每一步都先探脚试地,再移重心。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岔路。左边通道平整,像是常有人走;右边狭窄陡峭,岩壁上有凿痕,像是新挖的。
他站在路口没动。
黑暗深处传来声音。
日语。
“杀一留一,引他进来。”
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命令口吻。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很清楚。张定远浑身一紧。这个声音他听过三次。第一次在台州城外,隔着火线喊话;第二次在海边伏击战,对方用喇叭传令;第三次是在俘虏口中复述的战术指令。
是山本。
但他不能确定是不是本人。也许是手下模仿。也许是录音——但他不知道这个词,只觉得可能是有人刻意模仿那个声音。
他伏下身子,贴在左通道的岩壁上。呼吸放轻,心跳压住。如果这是陷阱,那前面一定有埋伏。死士不会无缘无故放他一条生路。让他们逃,就是为了让他追。
他退回几步,在右侧那条窄道入口处蹲下。岩壁上的凿痕很新,工具留下的痕迹还清晰。有人最近在这里开路过。他伸手摸了摸,石粉落在掌心,干燥,没有潮气。
这条道通向哪里?
他解开铠甲肩带,减轻重量。把火铳卸下,检查弹药。只剩两发。不能随便开枪。他将火铳绑在背后,抽出长剑握在右手,短刀插在左腰便于拔取。
刚要迈步,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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