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黑风山那边的初步布局，苏昌河心里算是有了点底。
他琢磨着，是时候再去看看那个被压在山底下的“老朋友”了。
毕竟，孙悟空才是这西游大戏的绝对主角，好多功德都得绕着他来。
他再次驾云来到南赡部洲边境，那形似五指的巍峨大山依旧沉默地矗立着，佛光隐隐，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山脚下，那颗毛茸茸的猴头和那只孤零零伸出来的手臂，显得格外扎眼。
几年过去，孙悟空看起来比上次更邋遢了些，金灿灿的毛发沾满了尘土草屑，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他正百无聊赖地用那只能动的手抠着地上的石头，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骂玉帝还是咒如来。
苏昌河依旧收敛气息，像个普通访客一样走了过去。
“嘿！猴子，别来无恙啊？”
他这次没再用那么文绉绉的语气，带着点随意打招呼的味道。
孙悟空正抠石头抠得入神，闻声抬起头，火眼金睛眯起来，打量了苏昌河好几眼，才恍然道：
“哦！是你啊！
那个给俺老孙送桃子的好心道士！
玄……玄明是吧？”
记性不错。
苏昌河心里点头，面上笑了笑：
“难为大圣还记得贫道。”
“记得！记得！”
孙悟空似乎因为有人来看他而显得有点兴奋，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嘴巴可没闲着，
“你这道士够意思！
比那些只会远远看着俺老孙的土地、山神强多了！
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苏昌河在他面前盘腿坐下，又变出几个水灵灵的仙桃和一大葫芦甘露，放在他手边：
“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压了这些年，滋味不好受吧？”
孙悟空抓起一个桃子狠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溅，含糊不清地道：
“呸！别提了！
憋屈死俺老孙了！
这破山沉得要死，佛光晃得眼晕，连个能打架的都没有！
要不是俺老孙铜皮铁骨，早他娘的闷出鸟来了！”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开始大倒苦水，从抱怨山压得难受，到咒骂天庭不讲信用，再到嘀咕西方秃驴手段下作……简直像个被关了禁闭的话痨。
苏昌河就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表示理解。
他心里清楚，这猴子被压了这么久，心里憋着一股滔天怨气，也需要个发泄的渠道。
等孙悟空说得差不多了，稍微平静了点，苏昌河才貌似随意地开口：
“大圣，你就没想过……以后？”
“以后？”
孙悟空啃桃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金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桀骜取代，
“等俺老孙出去了，定要……”
“再闹一次天宫？”
苏昌河打断他，语气平淡。
孙悟空噎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上次闹天宫的后果还历历在目，被这五指山压得结结实实。
再闹一次？结果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看他那憋屈样，苏昌河慢悠悠地道：
“大圣，你神通广大，这毋庸置疑。
但有时候，光靠蛮力硬碰硬，未必是上策。”
孙悟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那你说咋办？难不成让俺老孙跟那些秃驴服软？”
“非也非也。”
苏昌河摇摇头，
“天地之大，并非只有打打杀杀一条路。
有时候，换种活法，或许别有洞天。”
他看着孙悟空那双充满野性又不失灵性的眼睛，意有所指地说：
“我观大圣你，并非嗜杀成性之辈，不过是追求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这天地间，能束缚你的，除了这五指山，或许……还有别的。”
孙悟空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苏昌河的话。
他被压了这几百年，除了愤怒，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瞬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太能打，太不服管？
苏昌河见他若有所思，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再多说。
他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草屑：“大圣，好生待着吧。
时机到了，自然海阔天空。”
说完，他又留下些瓜果清水，转身欲走。
“喂！玄明道士！”
孙悟空在他身后喊道，语气少了些之前的暴躁，多了点别的东西，
“你……你下次啥时候来？”
苏昌河脚步没停，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看心情。也看……缘分。”
离开五行山，苏昌河能感觉到，又有一丝细微的功德之力汇入己身。
这次不只是因为送吃的，似乎还因为那几句看似随意的“点拨”，隐隐契合了某种“引导”的意味。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巨大的山峦。
猴子心里的种子已经埋下，就等它慢慢发芽了。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浇浇水，施施肥，顺便……把这棵本该长成“斗战胜佛”的树，稍微往别的方向掰一掰。
西游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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