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山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被天启城刻意散播的谣言彻底打破。“暗河少主身怀长生秘法”的消息,如同最猛烈的毒药,迅速腐蚀着江湖所有人的理智。原本还在观望的各方势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蠢蠢欲动。一些自恃武功高强的独行客、或是被长生诱惑冲昏头脑的小门派,开始尝试潜入望城山,目标直指后山客院。
然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望城山茂密的山林与幽深的洞府之间。有的是被望城山加强了数倍的巡逻弟子拦下,有的则被苏暮雨如同鬼魅般解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客院内,小苏依旧每日静坐抑或是与观景,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无双在经过最初的冲动后,也被无心拉着,暂时按捺住性子,留在客院附近,一方面观察,一方面也是被无形中“保护”了起来。无心则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每日与小苏下棋、论道,言语间的机锋越发深邃,试图从这年轻的“苏昌河”身上,窥探更多关于“彼岸”的真相。
这一夜,乌云蔽月,山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一场雷暴雨即将来临。
客院内,烛火摇曳。小苏与无心正在对弈,无双则抱剑坐在一旁,显得有些焦躁。苏暮雨静立檐下,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雷鸣。
“山雨欲来风满楼。”无心落下一子,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大家长,你这盘棋,引来的风雨,可是越来越大了。”
小苏执黑,看着棋盘上白子逐渐形成的合围之势,神色不变:“风雨越大,水落石出得越快。躲在暗处的,总要被逼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雷声滚滚,仿佛天公震怒。
几乎在雷声炸响的同时,一道极其隐晦、却凌厉无匹的杀意,如同毒蛇出洞,骤然从客院外侧一株千年古树的阴影中射出!目标并非小苏,也非无心,而是——正在愣神看向窗外的无双!
这一击,时机刁钻,角度狠辣,速度快到极致!显然,潜伏者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趁着雷声掩盖了所有细微动静,发出了这必杀一击!那是一根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光泽的毒针!
无双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笼罩全身,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他想要拔剑,却发现身体在那股凝练的杀意下竟有些僵硬!
“小心!”无心脸色微变,身形欲动。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直静立不动的苏暮雨,在杀意出现的刹那,细雨剑已然出鞘!没有惊天动地的剑鸣,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一道如同春雨般细密、冰冷的剑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那根毒针的侧面!
“叮!”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毒针被剑尖蕴含的巧劲瞬间震偏,“嗤”地一声没入旁边的石柱,只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边缘迅速泛起焦黑。
与此同时,苏暮雨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那株古树之下!细雨剑化作一片朦胧的雨幕,笼罩向那片阴影!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一道黑影从树上跌落,咽喉处一点嫣红迅速扩散,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已然气绝。
从杀机出现到刺客毙命,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无双惊出一身冷汗,看着苏暮雨收剑归鞘,沉默地走回檐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真正顶尖杀手之间的差距,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好快的剑。”无心由衷赞道,看向苏暮雨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
小苏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扫过那名刺客的尸体,眼神冰冷:“天启城‘影卫’的‘无影针’……看来,那位陛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兵刃出鞘的铿锵之声!紧接着,清虚道长带着数位望城山长老,以及一群身着雪月城服饰的弟子,匆匆赶到院外。为首的,正是得到消息后日夜兼程赶来的唐莲!
“苏公子!无心!无双!你们没事吧?”唐莲急切地问道,目光扫过院内的尸体,脸色凝重。
清虚道长也是面色难看,望城山接连发生刺杀事件,让他这个掌教颜面尽失,更是忧心忡忡。
“无事。”小苏淡淡道,“不过是又一只前来送死的老鼠。”
唐莲沉声道:“苏公子,如今山下聚集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鱼龙混杂,防不胜防。天启城的态度也愈发暧昧。此地已极度危险,不如……”
“不如离开?”小苏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回暗河?还是去雪月城?无论去哪里,这风波都会紧随而至。既然避不开,那便不如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院外众人,最后落在唐莲身上:“唐莲,你回去告诉司空长风,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场棋,既然由我开始,便只能由我下完。雪月城若想插手,就要做好卷入漩涡,无法脱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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