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里注入了一种更深沉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你可以将你的能力,用于守护。不再是守护一个村落,一片山林,而是守护这片土地上成千上万个像黑龙寨一样的村落,成千上万像你爷爷一样淳朴的人。你的猎枪,或许能守护一方水土,但穿上军装,你守护的,将是一个国家的安宁。”
“一个国家……”林陌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这个概念对他而言,太过宏大,太过抽象。黑龙寨就是他的世界,云岭山脉就是他的边界。国家?那是什么?
“你会学习文化知识,了解山外的世界,掌握更先进的技能。你会有一群可以绝对信任、托付生死的战友,就像铁盾、乌鸦、雷公、幽魂他们。”林朔继续说着,试图将他能理解的情感纽带与未来的可能性连接起来,“你不会失去你的本能,林陌。相反,我们会教你如何更好地驾驭它,让你的野性,成为守护秩序的利刃,而不是迷失在山野中的孤独力量。”
林陌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林朔的话语,像一道道强光,刺入他原本单纯而封闭的精神世界。更大的世界?更多的责任?战友?国家的安宁?这些词汇如同沉重的巨石,一块块压在他的心口,让他感到窒息,又隐隐有一种被需要、被赋予重大使命的奇异悸动。
他离不开这片山,这是刻入他骨血里的本能。但爷爷的警告犹在耳边,而林朔描绘的图景,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的吸引力。他看到了林朔和她的队员们的强大、专业和彼此间无需言说的信任,那是一种与他独自狩猎截然不同的、属于集体的力量。
他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到手中的老猎枪上。这杆枪,是爷爷传给他的,是山林的伙伴,是他过去的全部。如果接受了邀请,这杆枪,或许就要被束之高阁,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制式的、冰冷的钢铁武器。
抉择的巨大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了他年轻的双肩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林朔,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挣扎。
林朔看着他眼中剧烈的天人交战,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这个邀请,对于林陌而言,不亚于一场重塑灵魂的风暴。
溪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奔流,向着山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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