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幽静,月光如练。
阿涟服下新炼制的温养丹药后,已沉沉睡去,呼吸平稳,小脸上难得地透着健康的红润。江澈与苏芸对坐于篝火旁,跳跃的火光映照着苏芸清丽却带着一丝疲惫的侧脸。
经过连日的奔波与疗伤,两人之间已建立起超越寻常的信任与默契。江澈突破神行期,更获得了青龙传承,实力今非昔比,已然拥有了知晓更多秘密的资格。
“苏姑娘,”江澈看着跳动的火焰,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的伤势……似乎并非普通暗伤。”他能感觉到,苏芸体内有一股极其阴毒的火煞之力盘踞不去,与她精纯的水元根基激烈冲突,这才是她修为跌落、时常需要调息的根本原因。
苏芸拨动柴火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看向江澈。月光下,她的眼眸清澈依旧,却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数往事。
“你既已察觉,告诉你也无妨。”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悠远的怅惘,“我并非普通的镜湖殿弟子。我姓苏,名芸,家父……乃是镜湖殿上一任殿主,苏星河。”
尽管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苏芸道出身份,江澈心中仍是一震。镜湖殿殿主之女!这身份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尊贵,也意味着她背负的血海深仇,更为沉重。
“当年焚天谷联合内鬼突袭,父亲为护我与宗门传承,启动禁制,与来袭的焚天谷大长老同归于尽……临死前,他将毕生修为凝聚的‘水精魄’与殿主信物打入我体内,助我杀出重围。”苏芸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但紧握的指节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然而,焚天谷大长老临死前的反扑,一道蕴含其本命源火之力的‘焚心煞火’也侵入了我的经脉。此煞火阴毒无比,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我的水元根基。我凭借水精魄之力勉强压制,修为却也从曾经的融天中期,一路跌落至如今的神行初期,且需时常耗费大量心神与灵力与之对抗,否则便有煞火焚心之危。”
融天中期!
江澈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苏芸全盛时期,竟是如此强者!也难怪她见识广博,丹道精深。修为跌落一个大境界,仍能保持神行期的实力与如此精湛的医术,其天赋与心性,可见一斑。
“那水精魄……”江澈想起她曾提及的宗门至宝。
“水精魄是镜湖殿传承之宝,蕴含无尽水元生机,亦是克制天下火煞的至宝。正是凭借它,我才能苟延残喘至今,并勉强维持炼丹疗伤。”苏芸坦言,“但它亦是我身份的象征,是焚天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回或毁灭的目标。这也是我不得不隐匿行踪的原因。”
她看向江澈,目光复杂:“我之所以留在碧波城,一是因为此地水灵之气尚可,便于我压制伤势;二来,也是为了暗中联络残存的镜湖殿势力,搜寻治愈伤势、恢复修为之法,以及……复仇的契机。”
至此,苏芸的身世、实力跌落的原因、她背负的仇恨与责任,都已清晰地展现在江澈面前。
江澈沉默片刻,郑重道:“苏姑娘,不,苏殿主。救命之恩,传道之情,江澈铭记于心。镜湖殿之仇,焚天谷之恨,我既承了墨渊长老的传承,便也算镜湖殿半个门人,此仇,我与你同担。”
他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但语气中的坚定与真诚,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
苏芸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意,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一丝真切的暖意。她轻轻摇头:“镜湖殿已不复存在,无需再称殿主。你还是叫我苏芸吧。至于报仇……路还很长,你的成长,比我想象的更快,这或许……便是希望所在。”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之伤势,寻常丹药无效。需以至阴至寒的万年玄冰魄或九幽黄泉水为引,配以几种罕见的水系圣药,炼制天阶丹药‘玄元造化丹’,方能彻底根除焚心煞火,并借此契机,或可重塑道基,重返融天,甚至……更进一步。”
天阶丹药!万年玄冰魄!九幽黄泉水!
这些无一不是传说中的神物,其难得程度,恐怕不亚于寻找一种源火。
江澈将这些名字牢牢记在心里,沉声道:“我会留意。”
月光下,两人相顾无言,却已明了彼此的心意与背负。从最初的邻里之谊,到后来的互助合作,再到如今共同的仇恨与目标,他们的命运已紧紧交织在一起。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苏芸问道。
“首要之事,是寻找炼制‘赤阳金丹’的药材。”江澈目光坚定,“阿涟的寒疾不能等。同时,也要开始留意能治愈你伤势的线索,以及……玄元重水焰的消息。”
他看向远方连绵的群山,眼神锐利:“东荒云海虽大,但资源有限。或许,我们该去更繁华,也更危险的地方了。”
苏芸微微颔首:“四海商会的势力遍布大陆,消息最为灵通。或许,我们可以先去往东荒云海最大的修士聚集地——云深城。那里有四海商会的大型分会,定期举办高阶拍卖会,或许能有所获。”
“云深城……”江澈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燃起新的火焰。
那里,将是他们下一段征程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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