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夜风卷着沙尘,打在差役的甲胄上簌簌作响。林婉清攥着怀里的银锁,指尖反复摩挲着锁身的“安”字,终于忍不住看向沈砚辞手里的“林”字令牌——那令牌边缘的云纹,和她幼时见过的父亲旧物如出一辙。
“这令牌……”她声音发哑,“我爹当年任工部郎中时,书房里确实有块同款的,后来他被贬谪,令牌就不见了。”
沈砚辞脚步一顿,将令牌递到她面前:“你再看看,这上面的刻痕,是不是和残玉的云纹能对上?”
林婉清凑近灯笼光细看,果然见令牌背面有浅淡的刻痕,拼上沈砚辞手里的半块残玉,竟严丝合缝连成了一片完整的云纹。苏明远在旁倒抽冷气:“这么说,林大人当年就和残玉的事有关?可他不是因为治河不利被贬的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沈砚辞把令牌收回怀中,目光扫向远处影影绰绰的破庙轮廓,“赵奎说这是陷阱,咱们得小心——差役分两队,一队在外围守着,防止有人跑掉;一队跟我们进去,动作都轻些。”
众人刚摸到破庙门口,就见门板上贴着张黄符,符纸边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贴上去没多久。沈砚辞伸手去揭,指尖刚碰到符纸,就听见庙内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机括转动的声音。
“小心!”他猛地拉住林婉清往后退,几乎是同时,庙门上方落下一排尖刺,寒光擦着林婉清的发髻钉在地上。差役们吓得脸色发白,苏明远咽了口唾沫:“这李嵩,还真布了死局。”
沈砚辞没说话,蹲下身查看尖刺上的锈迹——只有尖端沾着点新铜色,其余地方都生了锈,显然是早就备好的旧机关。他心里一动,转头对差役道:“去看看庙后地窖的入口,这前门的机关,怕是用来吓人的。”
果然,庙后的杂草被人踩出条小径,尽头是块松动的青石板。差役们合力掀开石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地窖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林婉清立刻要往下跳,被沈砚辞按住:“我先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地窖里漆黑一片,沈砚辞摸出火折子点亮,只见角落里缩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粗布衣裳,正是丫鬟说的那个孩子。他刚要走过去,就见孩子怀里的布偶掉在地上,露出藏在布偶里的半块残玉——那残玉的纹路,和他手里的两块都不一样,是第三块!
“安儿!”林婉清忍不住喊了一声,孩子听见声音,抬头看向地窖口,哭声突然停了。沈砚辞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的反应太奇怪了——寻常孩子见了生人,只会哭得更厉害,可她却直勾勾地盯着地窖口,眼神里没有半分惧意。
就在这时,地窖外突然传来差役的惨叫。沈砚辞猛地转身,只见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站在地窖口,手里握着把弯刀,刀上还滴着血。黑衣人看了眼沈砚辞手里的残玉,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沈郎君倒是好本事,能找到第三块残玉的下落。”
“你是谁?”沈砚辞把孩子护在身后,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这残玉到底有什么用?‘真纹在骨’又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轻笑一声,从怀里摸出块残玉——正是沈砚辞在第十章结尾看到的那一块,“你手里有两块,我手里有一块,还差最后一块,才能凑齐‘四方玉钥’。至于‘真纹在骨’,你把残玉对着月光看看就知道了。”
沈砚辞立刻掏出残玉,对着地窖口透进来的月光举起——只见玉身里隐约浮现出细小的纹路,拼起来竟像是一幅陵墓的地形图,图中央标着个“乾”字。他刚要细看,黑衣人突然挥刀砍来,刀风直逼他手里的残玉。
“小心!”林婉清从上面扔下来个陶罐,正好砸在黑衣人背上。黑衣人踉跄了一下,转头看向林婉清,面具下的目光骤然变冷:“林家的姑娘,倒是比你爹识趣。”
这话让林婉清浑身一震:“你认识我爹?”
黑衣人没回答,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烟火筒,点燃后往地上一扔,浓烟瞬间灌满地窖。沈砚辞只听见一阵脚步声,等浓烟散去,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张纸条,上面写着:“西郊皇陵,三日后子时,缺一则不开棺。”
地窖外,苏明远正忙着处理受伤的差役,见沈砚辞抱着孩子出来,立刻迎上去:“裴侍郎那边又送信了,说大理寺卿扣着证人的尸体不放,不让他查验,还说要是再纠缠,就以‘干扰司法’的罪名参他。”
沈砚辞把孩子交给林婉清,展开纸条看了一眼,眉头拧成疙瘩:“西郊皇陵……那是先皇的陪葬陵,李嵩要去那干什么?”
林婉清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母亲留的书信,翻到最后一页——纸上画着个小小的铜铃,铃身上的云纹和沈砚辞之前在废宅屋檐下看到的一模一样。“我娘在信里说,这铜铃是我外公传下来的,能‘辨玉踪’,说不定能找到最后一块残玉。”
沈砚辞接过书信,目光落在铜铃图案上,又看了看手里的残玉——玉身上的云纹,和铜铃上的纹路正好能重合。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残玉、令牌、铜铃,还有林家的旧怨,恐怕都和先皇的陪葬陵有关。
就在这时,怀里的孩子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指着纸条上的“乾”字,小声道:“叔叔,我见过这个字,在爹爹的书房里,爹爹说,这个字下面藏着‘龙’。”
“龙?”沈砚辞瞳孔一缩,猛地看向远处的皇城——先皇的陪葬陵里,怎么会有“龙”?难道这“四方玉钥”打开的,不是李嵩的罪证,而是皇室的秘密?
夜风更紧了,吹得庙门口的黄符哗哗作响。沈砚辞攥紧手里的三块残玉,心里清楚,三日后的西郊皇陵,才是真正的生死局——他们要找的,不仅是李嵩的罪证,还有当年他父亲被诬陷、林守业被贬谪的真相,甚至可能是牵动整个大唐的皇室秘辛。而那最后一块残玉,究竟藏在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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