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话音落下，空气凝滞了一瞬——连管道里的积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只有远处地面隐约传来的嘶吼声，提醒着众人绝境未消。
“你能感觉到？”解雨臣最先反应过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投向林曦，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绝境里，任何一点非常规的信息，都可能是救命的稻草。
王胖子张了张嘴，想习惯性地贫一句“你小子开天眼了？”，但看到林曦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笃定，再听到周围越来越近的嘶吼声，把话咽了回去，换成了：“信你一回，小林子！赶紧带路，晚了咱都得成那怪物的下酒菜！”
黑瞎子吹了个无声的口哨，匕首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花，墨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算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目光在林曦身上停留了半秒——那眼神深不见底，不再是全然的疏离，而是掺杂了一丝探究，仿佛在掂量这个年轻人话里的分量。
“走！”吴邪当机立断，伸手扶起行动稍显不便的解雨臣，他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容不得半分迟疑。
林曦不再犹豫，率先冲向那个被巨大锈蚀广告牌半掩着的缺口。他心跳如鼓，一半是源于对丧尸的本能恐惧（上一世的阴影从未消散），一半是因为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三维地图”——这是重生后觉醒的感知异能，比上一世更精准。他能“看”到广告牌后堆积的碎砖，能“看”到下方管道入口处虚掩的格栅，甚至能“看”到管道内三米范围内没有活物气息。
这种感知能力仿佛与生俱来，却又带着上一世末世挣扎的熟稔，陌生而又震撼。
他灵活地侧身钻过广告牌的缝隙，果然在后面发现了一个向下的、被碎石部分堵塞的维修井口。井盖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黑黝黝的洞口，散发着混合霉味和铁锈的气息，却没有丧尸那标志性的腐臭味。
“下面是管道，大概三米深，里面没有那些怪物！”林曦回头压低声音道，语气比刚才更笃定。
“胖子，搭把手！”黑瞎子招呼一声，两人默契地分工，迅速清理开洞口的碎石，动作干净利落。
张起灵无声地移动到队伍最后，黑金古刀已然半出鞘，冰冷的视线扫视着来路，每一次呼吸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防备着可能追来的丧尸。
“下！”解雨臣简短下令，没有多余的废话。
黑瞎子第一个跳下，落地时如同狸猫般无声，随即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安全，下来吧！”
吴邪、解雨臣、王胖子依次而下，落地时的轻响被管道的回声掩盖。林曦正准备跟着下去，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了他面前——是张起灵。
林曦微微一怔，抬头对上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掌心向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稳妥。林曦没有矫情，伸手握住。那只手冰冷而有力，轻轻一带，他便稳稳地落入了下方的黑暗中，甚至没感觉到丝毫颠簸。
紧接着，张起灵也轻盈跃下，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他顺手将旁边一个废弃的铁皮柜拉过来，虚掩在洞口下方，做了个简单的遮蔽，既能阻挡视线，又能在丧尸靠近时发出声响预警。
啪嗒。
解雨臣拧亮了一支战术手电，光柱划破了地下的黑暗。他们正身处一条宽阔的圆形管道内，脚下是浅浅的、泛着异味的积水，管壁上布满粘稠的苔藓和锈迹，湿滑得很。空气浑浊，却比地面清新了不少，至少暂时隔绝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暂时安全了。”吴邪靠着冰冷的管壁滑坐下来，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身上各处传来的酸痛，刚才的坠落和逃亡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安全？胖爷我看是刚出狼窝，又进了耗子洞！”王胖子四处打量着，嘴皮子依旧利索，“这地方能呆人吗？又潮又臭，胖爷我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子霉味。”
“总比在上面被那些怪物分尸强。”黑瞎子靠在管壁上，习惯性地去摸烟，却发现烟盒在刚才的坠落和战斗中早已被压得不成样子，烟卷都断了，悻悻地啧了一声，把空烟盒扔到了积水里。
解雨臣没有参与吐槽，他的注意力始终在林曦身上。他向前两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疑问：“林曦，刚才你怎么精准知道这里有路？还有，‘感觉到安全’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曦身上。就连闭目养神的张起灵，也微微掀开了眼帘，视线落在他身上。
林曦知道无法隐瞒，也无需隐瞒。在这个团队里，想要活下去，坦诚和能力同样重要。他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只挑了部分实话来说：“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从上面掉下来之后，我就好像多了某种感知能力。”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能模糊地‘看’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环境和物体，还能感知到活物的气息。刚才，我就是‘看’到了这个管道入口，也‘感觉’到里面没有那些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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