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的身体猛然一震，一股无形波动从她体内爆发开来。她的双掌依旧结印于胸前，指尖泛着幽蓝光晕，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但没有停下。那股波动如涟漪般扩散，撞上四周尚未完全消散的黑雾，激起层层回响。
谢无妄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雷锤横握身前，紫瞳紧盯着前方翻涌的浓雾。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变了，不再是那种缓慢压迫的窒息感，而是变得尖锐、凌厉，像无数细针在皮肤上游走。他知道这是叶璃正在强行打通五域节点的征兆，也是她将自身推到极限的信号。
他后退半步，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声响。左眼的雷纹石开始发热，一丝灼痛顺着神经蔓延至太阳穴。他抬手按了一下眼罩边缘，指节用力，把那股不适压了下去。
“你稳住节点，我来撕开它的嘴。”他说完这句话，声音很轻，像是自语，又像是承诺。
下一瞬，他动了。
雷锤抬起，电弧瞬间缠绕全身，铠甲上的晶石嗡鸣作响，吸收着周围紊乱的雷能。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刺目雷光，直冲向前方黑雾最密集处。速度太快，地面只留下一串焦痕，空气被撕裂出短暂真空通道。
雷光所过之处，黑雾如布帛般被扯开，露出一条清晰路径。这条通道维持不到两息时间，便有新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填补，但那一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
谢无妄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他知道叶璃现在不能分心，哪怕一秒的迟疑都可能让她功亏一篑。他必须往前冲，冲得越深，给对方制造的压力就越大，冥渊就越有可能暴露真正的弱点。
他闭上眼睛，靠身体对能量的本能感应判断方向。视觉已经被干扰，眼前不断闪现虚假影像——有时是崩塌的霜崖，有时是燃烧的玄骸宗门，还有一次，他看见叶璃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根黑色长刺。他咬牙，把这些画面全部甩开。
真正威胁来自正前方三丈。
那里有一处空间褶皱，极细微，若非他体内雷能与之产生共振，根本无法察觉。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扭曲，而是某种力量在暗中编织的结果，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等着猎物自己撞上去。
他提速，在接近的瞬间挥动雷锤。压缩雷息轰出，精准命中虚空中某一点。
轰！
一声巨响炸开，黑雾被炸出一个圆形缺口。缺口内部显现出交错的黑色脉络，如同活物血管般搏动，表面流动着暗红色光泽。那些脉络彼此连接，构成复杂的网络结构，而中心位置，隐约浮现出一个旋涡状的核心。
谢无妄瞳孔一缩。
这东西不是幻象，也不是单纯的能量体。它是有组织的，甚至可以说是有逻辑的。冥渊的意识不是漫无目的扩散，而是通过这些脉络进行信息传递和攻击调度。
他想再靠近一点看清楚，但就在这一刹那，数道黑雷从四面八方射出。
这些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轨迹也不是直线，而是呈弧形交叉封锁。更可怕的是，它们在飞行过程中相互牵引，最终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电网，完全封死了所有退路和闪避空间。
谢无妄立刻反应过来。
这不是防御反击，是早有预谋的围杀。
他来不及多想，将雷锤横挡胸前，周身电弧暴涨，形成球形护盾。第一道黑雷击中护盾，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侧上方弹射出去，改变了原有轨迹。
他在空中翻转身体，利用雷躯对电流的亲和性，引导部分黑雷流经铠甲晶石进行短暂充能。虽然没能化解全部攻势，但成功避开了致命交汇点。
电网迅速收缩，仍将他困在中央。
他双脚落地，单膝跪地，雷锤撑地稳住身形。铠甲上有几处焦黑痕迹，右臂传来一阵麻木感，但他还能动。左眼雷纹石光芒闪烁不定，温度高得吓人，几乎要烧穿眼罩。
他抬头看向电网外翻滚的黑雾，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果然……是陷阱。”
他早就猜到了。冥渊不会放任有人轻易窥视它的构造。越是清晰的路径，越可能是诱饵。可他还是来了，因为他知道，只有真正踏入陷阱，才能看清它的机关在哪里。
而现在，他看到了。
那些黑色脉络并不是均匀分布的。在电网形成的瞬间，有三条主干脉络出现了短暂迟滞，说明它们承担了主要的能量调度任务。只要打断其中一条，整个网络就会出现裂缝。
这个情报必须传回去。
他抬起左手，按在胸口的魂器上。一道微弱雷讯开始生成，准备沿着原路返回。只要这道讯号能触碰到叶璃释放的共鸣波动，就能被她感知到。
可就在这时，电网突然增强。
原本只是封锁行动的电光，此刻开始向内压缩，每一寸空间都在缩小。他的肩膀被电弧擦过，传来一阵刺痛，铠甲表面开始出现裂纹。
他咬牙，加快雷讯输出速度。
外面，叶璃依旧闭着眼睛，双手结印，周身光晕流转。她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聚成滴，砸在脚下的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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