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璇苏醒,如同在沉寂的秘境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虽轻柔,却悄然改变了整个秘境的气场。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希望的回暖,仿佛严冬过后,第一缕春风拂过大地,万物虽未复苏,生机已然暗藏。
混沌古树下,徐青依旧拥着星璇,感受着她从魂火将熄到本源重燃的奇迹。他没有急于询问,没有立刻诉说离别后的种种艰险,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仿佛要将这段分离的时光,通过体温尽数弥补回来。星璇亦如是,她闭着眼,依偎在熟悉的怀抱中,贪婪地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体内新生的星辰本源如同初生的小兽,带着些许怯懦与好奇,缓缓流淌,适应着这具险些永眠的躯壳。
良久,星璇才微微动了动,抬起头,望向徐青。她的脸色依旧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星眸已然恢复了往昔的灵动与深邃,只是深处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沉淀与对眼前人更深切的眷恋。
“我……睡了多久?”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虚弱,如同风中细丝。
徐青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于你而言,或许只是一场长梦。于我……已足够踏遍星殒之谷,寻回此物。”他并未直接回答时间,因为时间的流逝在生死边缘已失去意义,重要的是结果。
星璇的目光落在他依旧残留着一丝风霜痕迹的眉宇间,虽未亲历,却能从这细微处感受到那趟旅程的艰险。她伸出微凉的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辛苦你了。”千言万语,尽在这四字之中。她深知徐青性情,若非九死一生,绝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出丝毫痕迹,此刻的平静之下,掩藏着何等波澜壮阔的过往。
徐青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值得。”他顿了顿,开始以平缓的语调,简述了星殒之谷的见闻——那寂灭的星辰坟场,狂暴的能量潮汐,诡异的虚空魔影与星尘吞噬者,以及最终在星辰残骸核心,于生死一线间捕捉到的那一点星核之精。他略去了其中诸多惊心动魄的细节,只将过程娓娓道来,但星璇何等聪慧,从他平静的叙述中,已然勾勒出一幅幅险象环生的画面,心弦随之紧绷又放松。
当听到徐青于星辰寂灭的终末之地,感悟生死轮转,一举踏入化神之境时,星璇眸中爆发出璀璨的神采,那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喜悦与自豪。“化神……”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字,感受着徐青身上那与离去前截然不同的、深不可测却又返璞归真的气息,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她的道侣,已然真正跻身于此界巅峰之列。
“我能醒来,亦是托了你破境的福泽吧?”星璇感知着体内那与自身星辰本源水乳交融、却又隐隐高出半个层次的混沌生机,轻声问道。若非徐青以化神期的混沌之道引导星核之精,寻常手段恐怕难以如此完美地驱散死亡法则,重塑她的本源。
徐青微微颔首:“混沌包容万法,生死亦是其中一环。星核之精提供了涅盘的种子,而我的混沌生机,则提供了孕育这枚种子的土壤与滋养。”他低头凝视着她,“璇儿,此次劫难,于你而言,或许亦是一场造化。你的星灵本源经此破而后立,又得星核之精与混沌生机双重洗礼,已非昔日可比。待你彻底恢复,甚至更胜往昔,前路或可直指星灵一脉的更高境界。”
星璇闻言,内视己身。果然,那原本略显虚浮的星辰之力,此刻凝练如汞,奔腾间带着一股亘古沧桑的星辰道韵,更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沌意境缠绕其中,使得她的力量兼具了星辰的浩大与混沌的包容,品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魂虽因燃烧而受损,此刻却在缓慢恢复,且变得更加坚韧通透,对星辰大道的感知也敏锐了数倍不止。
“破而后立……你说得对。”星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又被一丝忧虑取代,“只是,我沉眠这些时日,外界局势如何?冥土与天枢院……”
徐青神色微凝,将中州目前的局势,以及他归来时神识所察简要告知。“……天枢院与冥土勾结日深,其山门深处那星辰大阵与死寂之气交织,恐有惊天图谋。玉虚宫、烂柯寺等正道魁首虽看似平静,暗中必也在积极应对。至于我混沌秘境,”他语气稍缓,“经此一劫,众志成城,阵法修复,弟子奋进,整体实力不降反升。如今你已苏醒,我亦归来,正是我们重整旗鼓,应对未来大变之时。”
星璇点了点头,眼中恢复了往昔的睿智与决断:“我既已醒来,便不能再让你一人承担所有。”她尝试调动体内新生之力,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力量的本质却让她心惊。“给我些时间,待我熟悉这新生本源,应能尽快恢复战力。”
“不必急于一时。”徐青柔声道,“稳固根基为重。况且,”他嘴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你我之道,本可相互印证。你新得的本源蕴含星辰寂灭与新生的真意,与我混沌生死之道颇有相通之处。或许,我们可以同修一番,不仅助你恢复,或可使你我之道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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