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视己身,景象触目惊心。
经脉如同被洪水肆虐过的河道,布满了裂痕和淤塞,许多地方被灰黑色的玄阴真煞残留和诅咒死气堵塞,流动艰难。骨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泽,沉重无比,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这是强行灌注过多沉重能量留下的隐患。肌肉纤维扭曲虬结,僵硬冰冷,失去了大部分活性。丹田气海的位置,一片死寂的灰暗,只有那“噬生”诅咒形成的无形漩涡,在缓慢而贪婪地吮吸着他残存的生命精元,如同潜伏在深渊的饕餮。
唯有心脉与识海核心,被一层薄薄的、却异常坚固的冰蓝色光膜守护着。那是月璃留下的玄阴护持之力,隔绝了外界最直接的侵蚀,也维系着他意识最后的一丝清明。而在心脉附近,那残破的金红循环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维系着运转,核心那点温润气息微弱却顽强,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微弱地对抗着周围的死寂与诅咒。
“《阴阳和合渡命经》…运转…” 徐青在心中默念经文奥义,尝试着主动催动那残破的循环。每一次意念的驱动,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如同在伤口上撒盐。循环运转得极其艰涩,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咬合,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但徐青咬紧牙关,忍受着这自虐般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他不敢引动外界煞气,只求能依靠这循环本身,缓慢地调和体内残留的混乱能量,修复一丝经脉的裂痕,壮大那点新生的温润气息。
时间在痛苦与坚持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时辰,徐青感觉体内那沉重如山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那么一丝丝。并非力量恢复,而是身体开始初步适应了这“铁胚”般的状态。那残破循环的运转,在无数次痛苦的磨合下,似乎也顺畅了一点点,核心的温润气息虽然增长微乎其微,却更加凝实,散发出的微弱生机,对体内残余的“葬魂”死气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排斥。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奇痒,伴随着阵阵酸麻,如同千万只蚂蚁在骨髓深处爬行啃噬,猛地从他全身的骨骼深处爆发出来!
“呃!” 徐青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盘坐状态栽倒。这奇痒比剧痛更难忍受,瞬间让他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下意识地想去抓挠,但手指触碰到坚硬冰冷、布满疤痕的皮肤时,却根本无法缓解骨髓深处的麻痒!
煞毒反噬!
徐青瞬间明白了。这是强行炼化玄阴真煞、尤其是最后被月璃以霸道手段强行灌注过量煞气后,留下的隐患!那些被强行融入骨骼的沉重能量,并非完全驯服,此刻在《渡命经》运转的刺激下,其蕴含的极寒煞毒开始显现,侵蚀骨髓!
奇痒之后,是更深层次的虚弱感和冰冷。仿佛生命的热量正被从骨髓深处一点点抽离。徐青骇然发现,那刚刚稳固了一丝的“噬生”诅咒吞噬之力,在这煞毒的刺激下,竟然又变得活跃了一丝!虽然依旧被沉重的筋骨能量削弱延缓,但这趋势极其危险!
“必须…找到后续炼体法门…或者…更强的调和力量…” 徐青心中警铃大作。仅仅依靠这残破的《渡命经》道基和微弱的新生气息,只能勉强维持,无法根除隐患,更别说继续强化!月璃提到过废墟中有可能存在的骨片石刻…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求生的紧迫感压倒了骨髓深处的奇痒与虚弱。徐青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
他挣扎着,用比之前稍显“灵活”的姿态(相对而言),再次开始了缓慢的移动。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安全角落,而是这片死寂废墟的深处——那些倒塌的殿宇、散落的巨大骸骨、堆积的瓦砾深处!寻找可能存在的、上古遗留的只言片语!
移动依旧艰难痛苦,但有了之前的“适应”,加上《渡命经》循环带来的微弱恢复,速度比爬出核心时快了一些。他如同一只谨慎的、受了重伤的野兽,在断壁残垣间艰难穿行,避开那些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区域(幽蓝死光浓郁之地),仔细搜寻着每一处可能藏有线索的角落。
倒塌的殿宇只剩下巨大的、雕刻着狰狞兽首或扭曲符文(他完全不认识)的基石和断裂的梁柱。散落的骸骨巨大无比,有类似巨龙的翼骨,有如同山岳般粗壮的腿骨,还有散发着微弱磷光、形状怪异的头骨。这些骸骨大多已经风化腐朽,一碰即碎,只留下森然的白。徐青忍着心中的悸动,在骸骨堆中翻找,除了腐朽的碎骨和冰冷的泥土,一无所获。
时间一点点流逝。骨髓深处的奇痒和煞毒的冰冷侵蚀感越来越强,伴随着阵阵眩晕。徐青感觉自己像一块正在缓慢锈蚀的铁块,力量在一点点被抽离。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心头。
难道…真的找不到?难道就要在这无边的死寂和缓慢的侵蚀中,化为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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