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五个人挤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草梗硌得人骨头疼,却没人想动。
秦羽躺在最外侧,腰间的手机硌得慌,他却舍不得挪开 ——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念想。月光从破窗纸漏进来,照在姬晨曦的发间,他突然想起苏婉秋说的 ,心里打了个突:这姑娘到底是谁?
身旁的姬晨曦翻了个身,离他更近了些。她没睡着,手指在草席上画着什么,像在描摹玉玺的纹路。白天掉的不是普通碎玉,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龙凤佩残片,上面刻着 二字。她偷偷看了眼秦羽的背影,他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笑,大概在做有肉吃的梦。她突然觉得,或许跟着这个会制盐的怪人,比抱着传国玉玺逃亡更靠谱。
柳佩妍睁着眼睛看屋顶,柴刀就藏在草席下。她在想王富贵家的脚印,明天去烧炭窑,八成会遇到麻烦。这小子看着不靠谱,制盐的本事却真,得护着点 —— 不是因为他给肉吃,是觉得跟着他,说不定真能找到为爹翻案的机会。
苏婉秋在心里算账:粗盐三钱,豆子五钱,猪肉二十钱... 今天净赚三十五文,够买三斤糙米了。王富贵囤积豆子没关系,她记得邻村有个豆腐坊,明天让秦羽去换点豆渣,既能做豆浆,又能肥田。她悄悄往叶灵溪身边靠了靠,这小姑娘记账比账房先生还准,得跟她学学。
叶灵溪数着秦羽的呼吸声,他的气息很稳,像爹以前看书时的样子。她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半块冰糖,明天要把它化成水,给大家润嗓子。等赚够钱,就去打听爹的消息,秦羽那么厉害,肯定会帮她的。
秦羽突然翻了个身,正好对上姬晨曦的眼睛。她像受惊的小鹿似的闭上眼,睫毛却在发抖。秦羽忍不住笑了,小声说:别怕,有我呢。
黑暗里,他仿佛听见四个人的心跳声,跟灶膛里的火似的,越来越旺。
明天会有麻烦吗?肯定会。但此刻,闻着草香里混着的油渣味,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秦羽突然觉得,再大的麻烦,五个人一起扛,也不算啥。
他摸了摸手机,屏幕暗沉沉的,像藏着片星空。
会好的。 他对着黑暗说,然后沉沉睡去。梦里,他好像看见瓦房盖起来了,灶台上炖着鸡汤,四个姑娘在院子里笑,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了草堆,像给这安稳的夜,盖了层温柔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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