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外,云气凝滞,七彩霞光自虚空中浮现,三尊古老身影踏光而来,每一步落下,天地皆生共鸣。
伏羲立于中央,手持河图洛书残卷,卷上金纹流转,无风自动,赫然浮现一行新字——“苏辰”。
天地骤然沉寂,仿佛连风都不敢吹动一片叶。
“苏辰。”伏羲开口,声如古钟,震彻九幽,“尔以仙法染人族根基,虽救南荒一时之危,却逆万古之序。自古仙凡有别,道统有序,人族蒙昧,非不可启智,而是天命所限。今日我三人代天发问——若答得通,人族可修归元;若答不出,便须收法退隐,永不得再传此道。”
话音落,火云洞天结界轰然闭合,天地法则悄然扭曲,隔绝内外。
三皇立于虚空,气机交织成网,将苏辰笼罩其中。
这不是杀局,却比杀局更难应对——这是道统之争,是天命与人愿的对撞!
苏辰立于归元地书之上,青金巨书仍悬于天穹,【养灵】二字光辉未散。
他衣袍猎猎,眸光沉静,面对三皇威压,竟无半分退意。
神农轻抚药篓,双目虽盲,却似看透万古兴衰。
他低声叹息,如风拂林:“我尝百草,断肠百次,只为知天地之律。生机不可强夺,气数不可妄改。尔之归元法,养天地亦养人,看似两全,可若人人延寿开智,争相修行,天地灵气岂不更快枯竭?待到本源耗尽,反噬降临,万民皆成病体,经脉崩裂,神魂溃散……那时,岂非更大劫难?”
他话音未落,眼中竟有泪光微闪。
“我不惧你争天,只怕你救世之心,终成灭世之因。”
苏辰眸光微动。
他知道,神农不是阻道,而是忧世。
这位尝尽百毒的人皇,比谁都更懂生命的可贵,也比谁都更怕希望沦为绝望。
黄帝踏前一步,金甲如日曜,轩辕剑虚影横空出世,剑意斩破虚空,裂开一道漆黑缝隙,随即又被天地规则弥合。
“我观你截教万仙持灯,南荒童子守灯,声势浩大,气运如虹。”黄帝目光如电,直刺苏辰心神,“可你真为苍生?抑或借人族气运,筑你无敌领域之基?你之领域,随传道而扩,随信徒而强——这难道不是以众生为薪柴,燃己之道火?”
他声音冷峻,字字如锤:“若你道法只为成己,哪怕救百万人,亦是伪道!”
三问齐出,天地为证。
这不是简单的质疑,而是对“道”的根本拷问。
是秩序与变革的碰撞,是天命与人心的对峙,更是——洪荒万古以来,第一次,有人族最高意志,亲自站在凡人与仙道之间,审视一条新路的合法性!
多宝道人立于远处,掌心已沁出冷汗。
他深知这三问之重——答得好,人族可登大道之阶;答不好,归元道统将被天地所弃,苏辰甚至可能遭天道反噬!
可苏辰,却依旧沉默。
他没有辩解,没有怒斥,也没有引经据典。
他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万千景象涌入心神——
南荒村落中,孩童第一次睁开灵目,望见天地灵气如溪流奔涌;
老农握着锄头,感受地脉复苏,泪流满面;
守灯使青角率众巡游,手中长灯不灭,照亮归墟残影;
三千觉醒者盘坐薪火台前,口诵《混沌归元真经》,周身泛起青光,与地脉共鸣……
他听见了心跳,听见了呼吸,听见了大地深处,那久违的、蓬勃的脉动。
这才是真正的“道”——不在天书,不在圣言,而在人间烟火,在万民共修,在生灵对光明的渴望!
苏辰睁开眼。
眸中无怒,无惧,唯有浩然。
他没有回答。
而是抬手,轻轻一引。
刹那间,归元地书上的【养灵】二字,光芒暴涨!
一道无形涟漪自南荒扩散,横跨万里山河,直抵火云洞外!
伏羲瞳孔微缩——河图洛书残卷剧烈震颤,竟自行展开,显现出一幅前所未见的图景:
地脉如青网,灵气如江河,凡人修行如星火燎原,而每一份修炼之力,竟都化作一缕清气,反哺天地!
灵气非但未被消耗,反而在循环中愈发精纯、壮大!
“这……不可能!”神农失声,“修行夺天地之机,怎会反哺?!”
黄帝剑影微颤:“此法……竟能逆转因果?!”
唯有苏辰,静静望着南荒方向。
风未起,云未动。
可天地,已在悄然改变。苏辰不语,只望向南荒方向。
风未动,云未散,可天地气机已悄然翻涌。
他双眸微阖,神识如渊,沉入识海深处。
归元地书悬于心庭之上,青金光辉流转不息,而系统那冰冷却宏大的声音,在他意识中低鸣回响:
【检测到大规模信仰共鸣,信徒数量突破十万,集体共修《混沌归元真经》,灵气循环效率达到临界点——是否启动‘道象具现’?】
苏辰眸光微闪。
这不是第一次面对质疑,但却是第一次,有人族至高意志站在天道的立场上,亲手执笔,要为万民定下“该不该修仙”的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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