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流自天外垂落,宛如银河倒挂,无声无息,却令天地万灵心头一沉,似有无形之手扼住命运咽喉。
金鳌岛上,风止、云凝、海息。
洛曦立于高台之巅,七窍曦光暴闪,神魂震荡如遭雷击。
她体内那由五彩神石融合而生的曦光神魔血脉,竟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与那天外垂落的混沌气流遥相呼应,仿佛久别重逢的故人,在跨越时空低语。
“那是……”龟丞公跪伏在地,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原始归墟!传说中混沌未开、万物未生时的本源之地!洪荒之外,天茧之膜的源头……竟真的存在!”
全场死寂。
连多宝道人也不由后退半步,瞳孔剧烈收缩。
身为截教大弟子,他通晓上古典籍,自然明白“原始归墟”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洪荒的一部分,而是孕育洪荒的母体。
若说洪荒是一株生长的大树,原始归墟便是深埋混沌中的根系。
而如今,这根系竟被撕裂一角,垂落于世!
苏辰眸光骤冷,如寒星划破长夜。
他站在岛心碑前,白衣猎猎,掌心道种缓缓旋转,映照出那道天外裂隙的倒影。
刹那间,无数推演在脑海中炸开——灵气衰竭、本源枯竭、末法将至……一切根源,并非洪荒内耗,而是外部被“截流”!
“原来如此……”他低声喃喃,声音不大,却如惊雷滚过每个人心头,“洪荒并非自然衰败,而是被人从‘外面’断了生机回流!有人在抽取本源,封锁归墟,让这片天地成为一座孤岛,一座……待死的囚笼!”
玄机子猛然抬头,手中龟甲彻底碎裂,裂纹如血:“若真是如此,那幕后之人……岂不是凌驾于天道之上?连圣人……也可能是棋子?”
“未必是棋子。”苏辰冷笑,眼中寒芒迸射,“更可能是共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多宝道人神色凝重,低声道:“苏师弟,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六圣立教,鸿钧合道,天道运转已有定序。你这番话,已触及禁忌。”
“禁忌?”苏辰仰头望向那道裂隙,唇角扬起一抹讥讽,“当万灵将死,规则便是枷锁;当大道蒙尘,真理才是叛逆。我创归元之道,本就不是为了迎合谁——而是为了打破这虚伪的平衡!”
他猛然抬手,掌心道种轰然炸开,化作万千符文,如星河倒卷,尽数没入岛心那座新立的石碑之中。
轰——!
石碑震颤,碑面浮现古老文字,金光万丈,照彻四海。
正是《混沌归元真经》全篇!
从筑基篇到混元篇,从引气入体到反哺天地,无一遗漏,毫无保留!
“此经无门无派,不设门槛!”苏辰声如洪钟,响彻天地,“唯心向生养者可修,唯愿护佑苍生者可传!我不为成圣,不为掌权,只为……续命洪荒!”
话音落下,石碑金光冲天,竟引动天地共鸣!
刹那间,归元仙岛九百六十米的无敌领域轰然震荡,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被唤醒,开始搏动。
岛内万仙齐感心血翻涌,不由自主地诵念起《混沌归元真经》第一篇——
“混沌未分,元气归一;反本还源,万灵同息……”
诵经声起初微弱,继而如潮,终成雷鸣般的巨浪!
十万截教弟子、万千水族精锐、外岛来朝的妖修、蛮族祭司、沙门高僧……尽数跪伏,齐声诵经!
气运汇聚,如龙腾渊!
一条璀璨无比的气运长河自金鳌岛上空凝聚而成,金光交织,紫霞缭绕,竟隐隐显化出万仙共修、众生归元的宏大景象!
这气运之强,前所未有,直冲九霄,撼动三十三重天!
紫霄宫内,鸿钧道祖盘坐虚空,双目紧闭,忽而缓缓睁眼。
他眼中无悲无喜,唯有深邃如渊的漠然。
望着那自下界冲天而起的气运金龙,轻叹一声:“这一道……已成气候。量劫,避不开了。”
而在那更高之处,天外天的虚无尽头,一片永恒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冷漠、高远、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俯视蝼蚁。
“蝼蚁……竟敢触碰‘天茧’禁忌。”低语如风,却让整个混沌都为之震颤,“归元?可笑。你以为你在救世,实则……你只是在加速终焉的到来。”
金鳌岛上,苏辰似有所感,猛然抬头,望向那道天外裂隙。
风卷衣袍,猎猎作响。
他站在万仙之前,立于道统之巅,眸光如剑,直刺苍穹。
“来吧。”他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却藏着焚尽天地的决意,“这一劫,我替洪荒扛了。”
就在此时——
岛心石碑金光暴涨,竟与那天外垂落的混沌气流产生微妙牵引!
那原本冷漠无情的原始归墟之流,竟微微一滞,似被某种无形之力所引……一缕清辉,悄然脱离主流,如丝如缕,缓缓飘向金鳌岛心,落向那碑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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