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天地竟再度轻颤。
道场光罩之上,太极虚影缓缓浮现,黑白双鱼缓缓旋转,仿佛在回应他的道心。
就在此时——
远处天际,一道金光撕裂云层,带着怒意与威压,疾驰而来。
长耳定光仙立于金光之上,面容铁青,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那百米道场与外围密密麻麻的弟子。
他本在闭关参悟准圣之机,却被弟子急报惊动——“苏辰聚众讲道,已有百人突破!”他起初不信,如今亲眼所见,心头却如遭雷击!
道场外,竟已聚集三百弟子,不少人闭目顿悟,周身灵光涌动,显然已入玄妙之境!
“放肆!”他厉声喝止,声如雷霆炸响,“尔等可知,截教万仙……”长耳定光仙立于金光之上,衣袍猎猎,怒意如潮。
他本在闭关冲击准圣之境,道心初凝,神识已触天机边缘。
岂料一道急报如雷贯耳:“苏辰于东麓开辟道场,聚三百弟子听法,已有数十人当场突破,更有后天之躯一跃踏入先天!”
他初闻不信,冷笑斥之为“妄言惑众”。
可当他破关而出,亲眼看到那百米光罩内瑞气千条、道韵如河,外围密密麻麻跪坐、盘坐的弟子竟皆面露顿悟之色,体内灵气自发运转,周身灵光冲霄而起——他心头猛然一震,仿佛天地倒悬!
“荒唐!简直荒唐!”他双目赤红,声音炸裂云层,“截教万仙,皆由教主亲授大道!尔等岂能听信一介真仙妄言天道?此乃大逆不道,僭越纲常!”
声浪滚滚,震得远处山石崩裂,飞鸟惊散。
道场外人群一滞,不少人睁开眼,面露犹豫。
他们终究是截教弟子,尊师重道早已刻入骨髓。
长耳定光仙乃内门师兄,地位尊崇,这一声喝止,如冷水浇头,令不少人动摇。
就在这人心将散之际——
一道温和却如铁铸般坚定的声音,自道场中央响起:
“我未立我道,只传救命之法。”
苏辰缓步踏出,白衣胜雪,眸光如渊。
他脚下每走一步,道场光罩便微微震颤,太极虚影随之流转,仿佛天地为之共鸣。
他直视长耳定光仙,毫无惧色:“你说我僭越?那你可敢入我道场一试?若此法有害生灵、损天地、逆大道,我苏辰当场自废修为,永逐金鳌岛!”
连长耳定光仙都为之一怔。
自废修为?
永逐金鳌?
这是何等决绝的誓言!
寻常修士为争一口气尚且不惜性命,而苏辰竟以修行根基立誓,毫无退路!
“你……你疯了?”长耳定光仙怒极反笑,“你以为这小小道场,真能容你乱我截教道统?”
“道统?”苏辰轻笑,目光扫过四周弟子,“若道统是让人困于瓶颈、终生不得寸进,若道统是教人掠夺天地、杀伐成性,那这道统……不如破了!”
他声音不高,却如惊雷滚过每个人心头。
白羽童子激动得满脸通红,高声道:“诸位师兄!我本是杂役,根骨平庸,三年不得突破。可听苏师兄讲道一日,气海贯通,浊气尽排!这不是骗术,是真道!”
“我也是!”一名外门女弟子站起身,眼中含泪,“我卡在真仙境九年,今日只听半柱香,竟觉大道之门微启!”
“我体内旧伤,竟在自动愈合!”又有一人惊呼。
一道道声音汇聚,如潮水般冲击着长耳定光仙的信念。
他脸色铁青,怒喝:“闭嘴!你们被道韵迷惑,神智不清!这等逆天之法,必遭天谴!”
说罢,他抬步便要踏入道场,欲以法力强行中断讲道。
可就在此时——
虚空微颤,一道巍峨身影凭空而现,金袍加身,眉心一点佛光隐现,正是截教大弟子,多宝道人!
他一掌轻按,无形之力如山岳压下,竟生生将长耳定光仙逼退三步!
“大师兄!”长耳定光仙又惊又怒。
多宝道人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如海,缓缓扫过道场内外。
他看到那太极虚影缓缓旋转,看到弟子们脸上久违的希望,看到天地灵气竟在悄然回暖——这一切,皆与他所知的“天道常理”相悖。
可偏偏……又如此真实。
“师尊允他讲法三日。”多宝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钟,“此乃师命。你阻道传,是违师命,还是信不过师尊?”
长耳定光仙浑身一震,脸色煞白。
违师命?他怎敢!
通天教主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岂能质疑师尊决断?
可……可若此法真的动摇截教根基,未来万劫不复,他又岂能坐视?
“大师兄!此法若成,截教道统将乱!万仙不再仰望碧游宫,转而跪拜这区区道场,那教主威严何在?截教纲纪何存?”
多宝闻言,沉默片刻。
他望向道场中央的苏辰,那青年依旧平静,仿佛一切纷争皆不入心。
可那双眼中,却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不是野心,不是傲慢,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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