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秋日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京畿郊外的原野上,少了盛夏的毒辣,多了几分温和。然而,张绥之、花翎、阿依朵三人的心中,却无暇感受这份秋高气爽。时间紧迫,对手狡猾,每一刻的延误都可能意味着证据被销毁,线索彻底断掉。
三人皆已换上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衫,打扮成结伴出城探亲或采买的兄妹模样。张绥之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除了必要的干粮清水,还小心地藏着一个鸽笼,里面是两只经过训练、用于与徐舒月紧急联络的信鸽。花翎与阿依朵则挎着篮子,里面放着些针线杂物,掩人耳目。
他们离开京城,沿着通往通州方向的官道行走一段后,便拐上了田间土路,开始按照地图标注,走访运河沿岸那些规模不大、位置相对偏僻的村落。策略很简单:伪装成路过歇脚或问路的行人,通过与村民看似随意的攀谈,探听有无异常情况。
接连走了两三个村子,都一无所获。村民们要么忙于秋收,对陌生人多有警惕,问起话来支支吾吾;要么就是确实未曾留意到什么特别之事,只说近日运河上船只往来如常,并无异样。
直到他们来到一个名为“清水洼”的小村庄。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紧挨着一条运河的小支流,河水在此处拐了个弯,形成一片小小的河滩。时值傍晚,村中炊烟袅袅,本该是一派宁静的田园景象。
三人决定在村口一棵大槐树下的小茶摊稍作休息,顺便打听消息。摊主是个六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汉,正慢悠悠地擦拭着粗陶茶碗。
张绥之要了三碗大碗茶,几块粗粮饼子,与老汉搭话:“老丈,生意可好?这村子瞧着挺安静啊。”
老汉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安静是安静,可这日子……唉,越来越难熬咯。”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条小河,“以前就指着这河里的水过日子,吃水、浇地、洗衣裳,都靠它。可最近这水……邪性得很!”
“哦?怎么个邪性法?” 张绥之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
“又浑又涩,还带着一股子怪味儿!” 老汉压低声音,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前几天,村头老李家的牛,渴急了去河边喝了几口,没两天就口吐白沫死了!王寡妇家的小孙子,在河边玩水,手上起了好些红疙瘩,又痒又痛!大伙儿现在都不敢用这河里的水了,吃水都得跑出二里地,去上游的泉眼挑!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啊!”
张绥之、花翎、阿依朵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河流被污染?而且如此严重?这绝非寻常!
“老丈,可知这河水是打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上游……可是有什么工坊之类的?” 张绥之试探着问。
老汉想了想,道:“就是前两天开始不对劲的!以前也浑,但没这么厉害。上游啊……往西再走七八里地,河湾那边,倒是有个工部的衙门,叫什么……宝源局!是官府铸铜钱的地儿!那地方炉火整天烧着,烟囱冒黑烟,以前河水也有点味儿,但绝不像现在这样,能毒死牲口!”
工部宝源局?铸铜钱? 张绥之心中剧震!宝源局隶属工部,负责铸造铜钱,确实需要大量冶炼铜料,会产生废水废气,污染环境并不稀奇。但按照规制和工艺,其污染程度应在可控范围内,绝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天内,就让下游河水变得如此剧毒,能毒死牲畜!这排放量……大得极不寻常!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划过张绥之的脑海:陆宏渊!他害死陈以勤,接手了工部左侍郎的部分职权,很可能趁机控制或极大地影响了宝源局的运作!他利用宝源局官方的外衣和现成的冶炼设备,堂而皇之地加大规模,冶炼那些从玄极观工程克扣下来的、或者是来路不明的铜料,甚至可能在其中掺入其他有害物质,进行某种秘密的加工!正是因为生产规模急剧扩大,且使用了非常规的、污染极强的工艺或添加剂,才导致了河流的突然严重污染!
“好一招瞒天过海,借壳生财!” 张绥之心中暗骂,“利用官府的工坊做掩护,行私铸、改造之实!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利用官家的资源,真是一石二鸟!难怪要急着灭口陈以勤,就是为了顺利接管这些关键部门!”
他强压心中的激动与愤怒,对老汉道了谢,付了茶钱,示意花翎和阿依朵离开茶摊。
走到僻静处,张绥之低声道:“情况有变!宝源局很可能就是陆宏渊的新据点!污染如此严重,说明他们在里面进行着大规模、高强度的非法冶炼!我们必须立刻去上游查探!”
花翎担忧道:“绥之哥哥,宝源局是工部重地,有官兵把守,我们如何进去?”
张绥之目光锐利地望向西方:“不必进去!我们就在外围观察!重点是找到他们非法活动的直接证据,比如私自扩建的工棚、新建的隐秘仓库、异常的物料运输路线等等!如此大的污染,他们的排污口和新增的设施,必然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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