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副笑着摆摆手:“好了,今日你先安顿下来。你的值房在那边廊下第二间,已经收拾出来了。一应笔墨纸砚、案牍文书,皆已备齐。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问我,或请教其他同僚。”
张绥之再次道谢,退出了周司副的值房。在一位老书吏的引领下,他来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小的值房。房间不大,但窗明几净,一桌一椅一书架,虽简陋,却充满了官衙特有的肃穆气息。
他在书案前坐下,抚摸着光滑的桌面,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踏实感。这里,将是他仕途的起点。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周司副给的那摞卷宗,沉下心来,开始仔细阅读。卷宗中记载着前辈行人们走过的千山万水,处理过的各种突发事件,字里行间,充满了智慧与经验,也暗藏着风险与挑战。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从熟悉规章条例,到第一次独立奉旨出京,这中间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但他有信心,也有决心,一步步走下去。
窗外,行人司衙院内古柏森森,偶尔有低阶官吏捧着文书匆匆走过,脚步轻而快。张绥之埋首于案牍之中,开始了他在帝都官场的第一天。紫禁城的晨钟暮鼓,将伴随着他,度过无数个这样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日子。而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翻开序章。
第三十八章 浮玉楼偶遇
散衙的钟声在暮色中敲响,宣告着一天公务的结束。张绥之收拾好案头的文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起身回府,却被同屋的几位年轻同僚热情地拉住了。
“安甫兄,且慢走!”说话的是与他同期进入行人司的李元朗,字文石,是个面容白净、性格开朗的年轻人,“今日我等新入司的同僚,约好了去浮玉楼小聚,一来庆贺我等初入仕途,二来也互相熟络熟络,安甫兄可一定要赏光啊!”
旁边另一位同僚王敬之,字慎之,性格略显沉稳,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安甫兄。我等皆是新人,在京中无甚根基,正该多亲近,日后也好互相照应。”
张绥之见他们言辞恳切,情谊真挚,自己初来乍到,也确实需要结交些同僚,便欣然应允:“承蒙二位兄台相邀,绥之敢不从命?正好也向诸位请教。”
一行人说说笑笑,出了行人司衙门,沿着棋盘街往西,朝着大时雍坊走去。夕阳的余晖给帝京的街巷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下值的官吏、归家的行人、吆喝的小贩,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浮玉楼坐落于大时雍坊的金水河畔,是京城颇负盛名的酒楼。远远望去,一座三层的朱漆阁楼临水而立,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楼体的倒影清晰地映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宛如一块巨大的浮玉,果然名副其实。檐下悬挂着一块楠木匾额,上面是太宗永乐皇帝御笔亲题的“壶天小隐”四个大字,虽历经风雨,漆色略有斑驳,但笔力遒劲,气度不凡,无声地诉说着这座酒楼悠久的历史与不凡的格调。
走进楼内,更是别有洞天。一楼是散座,设着厚重的老榆木八仙桌,跑堂的伙计肩搭白巾,穿梭其间,高声唱喏,声音洪亮。空气中弥漫着刚出笼的蟹粉包子、红烧肘子等各色菜肴的浓郁香气,混合着酒香和茶气,热闹而富有生活气息。二楼则是雅间,环境清幽许多,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其中一幅沈周的《京江送别图》尤为醒目,这里是文人墨客、诗社文会聚集之所。至于三楼,据说仅设“雪浪”、“云岫”两间顶级雅厅,以紫檀嵌螺钿屏风相隔,临窗可俯瞰金水河上舟楫往来,风景绝佳,非达官显贵不能入。
张绥之等人俸禄微薄,自然是选择在一楼散座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几样价格实惠的招牌小菜,如葱烧海参、清炒虾仁、糟溜鱼片,又要了一壶不算名贵但口感醇和的绍兴花雕酒。几人边吃边聊,话题从今日司内见闻,渐渐转到各自的家乡风物和家中情况。都是离乡背井、初入仕途的年轻人,说起家乡的父母亲人,不免都有些感慨和思念。
李元朗是浙江绍兴人,家中有几亩薄田,父母供他读书不易;王敬之则来自山东济南,父亲是个老秀才。轮到张绥之时,他并未详说家中情况,只含糊提及来自云南边地。
李元朗好奇地问:“安甫兄,听闻你并非独居,在京中是与家人同住?”
张绥之点点头,简单答道:“是与家中两位妹妹一同居住。”他并未多言花翎和阿依朵的具体情况,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关注。
几人正聊得投机,忽然楼下传来一阵不小的喧闹声,夹杂着整齐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张绥之等人循声向窗外望去,只见酒楼门口来了一队人马,约莫有二三十人。当先开道的是七八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神情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锦衣卫中间,簇拥着三四位衣着华丽、形貌与中原人士明显不同的男子。他们头戴独特的纱帽,身穿色彩鲜艳、纹饰繁复的丝绸长袍,举止间带着一种异域的雍容气度。后面还跟着一些捧着礼盒、显然是随从模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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