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一窗之隔,裴执聿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心跳几乎在瞬息间陡然加快,咚咚闷响着叩击在胸口;掌下的木制窗槛随着指节收紧裂开细密纹路,发出呻吟般的咔擦声。
他置若罔闻,一眨不眨地凝望,尖齿无意识紧咬下去,刺破颊肉,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裴执聿用舌尖抵了抵咸涩的伤口,任由血珠汩汩流淌,他的视线始终僵直着,跟随屋内的姜岁而动,直到她收好食盒,推门而出。
他才极缓地,眨动了一下干涩猩红的眼睛。
一声低沉喘息溢出,裴执聿垂下晦沉眼眸,又舔了舔口中伤口,纵身往主屋方向轻跃而去。
徒留那片断裂的窗槛,昭示着他曾停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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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如常返回,刚迈过门槛,忽听屋内传出一声闷响。
她一惊,连忙提起裙袂快步往里走去。
却见裴执聿仍在先前那张方桌旁,只是由坐着变为背对她而立,月白色衣袍稍显凌乱,一侧窗棂还半开着,呼呼往里灌着寒风。
姜岁疑惑地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她记得走的时候,是关起来的呀。
是夫君打开的吗?
她忙吩咐拾月去关上窗,自己则担忧地绕到裴执聿跟前:“夫君……”
姜岁关切的话还未能出口,便亲眼见着他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她一愣,长睫飞快颤了颤,抬眼望去。
从裴执聿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至多是因他侧对着灯火,一片阴翳时隐时现地覆着他的眉眼,看起来比往常晦涩了些。
但他依旧带着和煦笑意:“怎么了?”
姜岁狐疑地眯了眯眼,重新看向他背在身后的手的方向,随后绕回他身侧:
“夫君,你的手……”
不等她瞧见,裴执聿便转身过来,再次挡住了她探寻的目光:
“是今日练剑时不小心划伤了,没事的。”
他说这话时,背在身后的手掌却缓缓收紧。掌心里尚未取出的木刺因而又往里陷了陷,刺痛伴随着血珠淌下的温热一同传来,裴执聿恍若未觉般,面上的笑意反愈发温柔。
“……夫人做的汤呢,怎不让为夫尝尝?”
姜岁却疑惑,以裴执聿的武功,还会在练剑时被划伤吗?
她心觉古怪,却又不自觉被他的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想反正之后夫君会睡着的。
那会儿再看看吧。
于是她从善如流应:
“那……我现在给夫君拿。”
裴执聿垂眼看她回身去开食盒,受伤的掌心重新张开,流转起的内力将木刺全数震出,无声落在厚实的地褥上。
手掌随之又传来一阵疼痛,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注视着姜岁将那碗看起来毫无异常的汤递了过来。
热气氤氲,将她面容模糊其后。姜岁轻吹了吹,便舀起一勺递来,眨眨眼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鼻尖萦绕来浓郁的香气,丝毫嗅不出那股浅淡的药味。
他凝眸看那碗在灯火下泛着诱人光泽的汤,不由舔一舔先前将自己咬破了的齿尖。
姜岁举着手臂,不免疑惑地看眼前人停顿了良久,才俯身来,缓缓含住了勺子。
身量极高的郎君,哪怕弯腰俯身,仍带着一股压迫感。
臣服驯顺的猛兽,也依旧是猛兽。
姜岁微怔,眼前人的动作明明和往常一样,却似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抿抿唇,好像头一次感觉到,原来裴执聿有这么高。
他俯身过来时,被灯火拉长的影子,将她全然罩在了里头。
姜岁莫名有些不安,却不知从何说起。何况裴执聿……还又由她一勺一勺喂着,用完了一整碗。
她将碗放回,倒是几分心虚,想着今晚要不就不用那盏茶了……
但裴执聿却已经注意到了一旁的茶盏,还主动问道:
“夫人今夜备了什么茶?”
他这样提了,姜岁只得回答过,将茶盏递去。
裴执聿用未受伤的手接过,轻嗅了嗅淡雅的花香。
姜岁两眼盈盈注视着他动作,在茶盏边缘抵上他唇瓣时,她忽出声道:
“夫君刚喝了汤…再喝茶水恐怕会撑,要不就不喝了吧?”
裴执聿眼皮微掀,薄唇勾起一点弧度:“无妨。”
说着,他便一仰头,喝了。
他动作实在太快,姜岁才张了张口,就看茶盏已空,被他一饮而尽。
她欲言又止,神色几分惊诧。
这般牛饮,真的……是夫君吗?
她心中不安更甚:“夫君,真的没有事吗?”
裴执聿轻轻将茶盏搁回,与她微微一笑:
“我能有什么事呢,夫人?”
姜岁偏了偏头,困惑又担心,迟疑着道:“那…我先去沐洗了。”
裴执聿颔首,平和地看她与侍女的身影进入盥室。
随着那道门掩起,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胸口拍了一掌,掩唇的雪帕渐渐被催逼出的茶水浸染。
他慢条斯理地擦去唇边最后一点水痕,将帕子掷入炭盆,眸中因倒映着窜起的火光而变得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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