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那声凄厉的哭喊像是无形的针,狠狠扎在每个人的心上。纪念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怀里女孩的身体滚烫又冰凉,灵魂仿佛已经不在那躯壳里,正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吞噬父亲的黑暗。
“冰棺……深渊……”赵妍脸色发白,看向下方那片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的黑暗裂谷,“七分钟?我们要怎么下去?!”
“小白!”路凛的目光猛地锁住那只散发着凛冽寒意的冰蓝小狐狸。
小白全身的冰蓝光芒如同被激发到极致,那双蕴含破碎星空的眼眸死死盯着下方,脊背上镶嵌的那枚奇异结晶,正持续不断地释放着那根指向深渊深处的、若有若无的冰蓝色指引线。这根线,是他们眼下唯一的希望,是糖糖以灵魂为代价硬生生开辟出的通道。
路凛强压下透支的眩晕和空间异能撕裂带来的刺痛,声音斩钉截铁:“小白能感知冰棺的位置,跟着它走!它是引子,也是坐标!”他看向纪念,语速飞快,“你的冰,能不能开路?”
纪念的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她甚至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抱着糖糖,一步踏向了岩架边缘。在她脚落下的瞬间,一层散发着极致寒气的坚冰瞬间在她落脚点的虚空中凝结、蔓延,构成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狭长冰径!
那冰径并非通向笔直的深渊,而是曲折蜿蜒,紧紧“咬”住小白脊背上射出的那道冰蓝指引线!仿佛那条蓝线是冰冷溪流,纪念的冰径就是冻结其上的冰壳路径!
“走!”路凛低喝一声,身形第一个冲出,紧随在纪念身后踏上了那条凭空生成的寒冰路径。脚步落在上面,并非想象中的光滑,反而异常稳固,寒气更是透过鞋子刺激着神经,让他清醒了几分。
沈思立刻跟上,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纪念怀里的糖糖。“撑住啊糖糖!”
赵妍看了一眼言乐,两人也毫不犹豫地跳上冰径,零的扫描光束全力运转,为他们预警着下方越发狂暴混乱的空间能量乱流。
冰径在加速崩塌的遗迹深处飞速向下延伸,纪念抱着昏迷却剧烈颤抖的糖糖走在前方,步伐沉稳,唯有周身散发的寒气越来越惊人,几乎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冰晶飘散的尾焰。前方的光线越来越暗,唯有小白射出的那道冰蓝指引线和纪念脚下的冰径在提供着惨淡的光芒。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能量湮灭的低吼、空间碎片互相切割的刺耳噪音,还有冰棺滑向深渊那若有若无的、沉闷的摩擦声!
“方向在偏右!下方空间节点极度不稳定,冰棺被乱流拉扯得更快了!”零的声音在混乱中传来,带着急促。
纪念眼神丝毫未变,脚下一拐,延伸的冰径瞬间随之扭转角度,强行在狂暴的空间风暴中开辟出新的通道。冰冻的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又被更厚重的寒冰瞬间覆盖加固。
“妈的!”路凛暗骂一声,前方一股无形的空间斥力猛地撞来,让他身形一个踉跄。他反手将仅存的精神力灌入时空之隙,双刀交叉横斩!
嗡!
一小片紊乱的空间漩涡被强行撕开,斥力瞬间瓦解。但反噬的力量也让他喉头一甜,强忍下去,继续狂奔。
此刻,在糖糖的精神世界里。
她正“掉”在那条由冰冷空间信息洪流强行炸开的黑暗通道里。
这感觉太痛苦了。
像是被剥光了皮,扔进零下几万度的冰洋深海。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充斥着冰渣刮骨的剧痛和窒息感。周围不是水流,而是无数的幻象碎片在呼啸尖叫——父亲坠落前最后绝望又决绝的回望!小白被火焰吞没时那惊恐的呜咽!扭曲祭司恶意的低笑!污秽锁链缠绕的冰冷……它们像是有生命般扑向她,撕咬着她破碎的意识。
“滚开!”她在意识深处尖叫着,用尽力气去“拨”开那些想要拉她沉沦的记忆碎片。小白的守护意志化作一道冰冷的屏障包裹着她的核心意识,像一层坚固的冰壳抵御着最直接的撕裂。但这并不能减轻痛苦,也不能完全驱散那些阴魂不散的恶念幻象。
冰蓝的指引线如同黑暗中的唯一灯塔,倔强地延伸向通道尽头那一点微弱的、属于父亲的温暖坐标。她能“听到”下方那个坐标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急迫的——
嗡……哗啦……嗡……
那是什么?是冰棺在黑暗中摩擦岩壁的声音!是空间塌陷漩涡吸食周遭物质的轰响!是深渊张开巨口等待着吞噬猎物的回音!
“爸……等我……我来了……”糖糖的意识在剧痛的冰洋中挣扎着向前“游”去。她无视那些撕咬她的记忆幻象,无视冰冷的空间碎片划过“身体”带来的撕裂感,只凭着一股近乎疯狂的执念,逆着那股冰冷狂暴的信息洪流,朝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坐标点狠狠“扎”了下去!
近了……更近了……
黑暗中那个坐标点骤然放大!
一座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精致冰棺影像猛地投射进她的精神世界!
冰棺表面布满了细微的震波纹路,正沿着一条肉眼可见的能量弧线,高速滑向下方一个巨大、缓慢旋转、散发出恐怖吸力的黑暗漩涡!那漩涡的边缘弥漫着实质般的空间裂痕,如同饥饿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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