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垒内部一片死寂。
路凛又用力拍了几下,声音更加凄惶:“求求你们了!给条活路吧!我们…我们找到一点吃的,可以分给你们!”
过了足足有两三分钟,壁垒上方,一个由两个歪斜货架形成的狭窄缝隙后面,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脸。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油光满面,眼神里透着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猥琐,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但还算干净的西装马甲,胸口别着一个褪色但还能看清字迹的塑料工作牌,上面印着“XX超市 值班经理:王强”。
他警惕地打量着壁垒外的四人,目光尤其在抹了灰也难掩丽色的纪念和赵妍身上停留了许久,眼中贪婪之色更盛。
“你们…从哪来的?”经理王强声音带着狐疑。
“就…就住在附近小区!”路凛连忙回答,指了指远处一片废墟,“楼塌了,好不容易才爬出来…什么都没了…”
“几个人?”
“就我们四个!我们是一起的!”路凛指了指身后的言乐和两个女孩。
王强的目光再次贪婪地扫过纪念和赵妍,喉结滚动:“等着!我去问问老大!”说完,他的脸缩了回去。
壁垒后面传来一阵模糊的交谈声,似乎有争执,但很快平息,夹杂着几声男人粗鲁的淫笑。几分钟后,王强的声音再次从缝隙后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算你们走运!老大心善,同意你们进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进来就得守规矩!一切听老大的!”
接着,壁垒内部传来一阵沉重的拖拽声和金属摩擦声。堵在最里面的一个巨大文件柜被缓缓挪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通道。一股混杂着食物腐败、汗臭、排泄物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气味,猛地从通道里涌了出来,令人作呕。
“快!快点进来!别磨蹭!”王强在通道那头不耐烦地催促。
路凛和言乐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路凛率先弯腰,钻进了那狭窄、散发着恶臭的通道。言乐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几乎将通道塞满。赵妍护着纪念,也迅速弯腰钻入。
当四人终于穿过通道,进入超市内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瞳孔微缩。
超市内部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高处破碎窗户透进来的天光。原本宽敞的购物区被分割得乱七八糟。大量的货架被推倒、堆叠,形成一个个简陋的隔断和“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之前闻到的各种恶臭的混合体,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地面上污秽不堪,散落着各种垃圾、食物残渣、甚至还有可疑的污渍。一些幸存者蜷缩在货架隔断形成的角落里,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当路凛他们进来时,这些幸存者只是麻木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只有深深的恐惧刻在他们的眼底。
而在超市中央,原本生鲜区的位置,被清理出了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那里铺着几张从家具区搬来的大床垫,上面堆着凌乱的被褥。几个穿着相对干净些、但眼神同样麻木或带着谄媚的女人,正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
空地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老板椅。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他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几道狰狞的伤疤,下身只穿着一条迷彩裤。他手里把玩着一颗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晶核,眼神凶戾而贪婪,如同打量猎物般,肆无忌惮地在刚进来的纪念和赵妍身上扫视,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在他脚边,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脸上带着泪痕和淤青。
“老大,人带进来了。”经理王强点头哈腰地对着光头壮汉说道,脸上堆满了谄媚。
光头壮汉——保安队长张彪,随手将晶核揣进裤兜,目光灼灼地盯着路凛身后的纪念和赵妍,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呵,不错,真不错。这鬼地方,还能见到这么水灵的妞儿?虽然脏了点…洗洗肯定更带劲!”他完全无视了路凛和言乐的存在,仿佛他们只是空气。
他猛地一脚踹开脚边跪着的女人,不耐烦地吼道:“滚!没点眼力见的东西!”那女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躲到一边。
张彪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感,朝着纪念和赵妍走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淫邪笑容:“小美人儿,别怕。到了我张彪的地盘,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只要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嘿嘿嘿…”他伸出蒲扇般、带着灼热气息的大手,就朝着离他最近的纪念抓去!那手掌上,隐隐有暗红色的火苗在皮肤下窜动!
超市内压抑的空气瞬间凝固。那些麻木的幸存者把头埋得更低了。王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言乐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发出爆响。赵妍的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暗红色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而危险,周围的空气温度开始急剧上升!
路凛的眼神,则在张彪起身的瞬间,彻底沉了下去,如同寒潭深渊。他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将纪念挡在了自己身后,迎向了张彪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就在张彪的手即将触碰到纪念的前一刻,路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微微一动,快得几乎留下残影,恰好挡在了张彪与纪念之间,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超市内所有的杂音:
“这位…老大,我们刚来,不懂规矩。不如,先给我们讲讲这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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