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音殿的寝殿里,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持续了整整六个时辰。
阿禾娘守在床边,不停地用温热的毛巾给女儿擦汗;小月在一旁递水递药,手都在发抖;敖渊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呻吟,拳头握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从医仙到稳婆,四海最好的接生团队都在里面。但阿禾的情况特殊——她怀的是半人半龙的孩子,又在孕期经历了混沌源气洗礼和月神树进化,谁都不知道分娩过程会怎样。
“陛下,您别太紧张。”沧澜拍了拍敖渊的肩膀,“阿禾姑娘有月神树护体,不会有事的。”
玄冥没说话,只是站在窗边,目光深沉地看着寝殿方向。他手中握着一枚玄冰珠,那是北海的镇宫之宝,能在危急时刻保住一线生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刻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寝殿内,阿禾咬着软木,额头上青筋暴起。疼痛像潮水一样一阵阵涌来,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剧烈。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努力往外钻,但那个过程太艰难了——孩子的骨骼比普通婴儿坚硬,体型也稍大一些。
“夫人,用力!再用力!”稳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禾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到腹部。月神树十二片银叶同时发光,纯净的太阴之力涌入她的经脉,给她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看到头了!再加把劲!”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异变突生!
阿禾胸口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不是月神树的光芒,而是另一种更古老、更神圣的光。光芒中,一棵大树的虚影浮现出来,枝叶伸展,几乎填满了整个寝殿。
“这是……月神树本体显化?”医仙惊呼。
月神树的虚影缓缓垂下一条枝丫,轻轻点在阿禾的腹部。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注入,阿禾顿时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身体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与此同时,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传递来一个清晰的意念:
“娘……我……来了……”
下一秒,嘹亮的啼哭声响起!
“生了!生了!”稳婆惊喜地喊,“是个大胖小子!”
阿禾虚弱地抬起头,看到稳婆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襁褓里的婴儿皮肤红润,哭声有力,最特别的是——他的额头上,有两个小小的金色凸起,像是……龙角的雏形?
“孩子……给我看看……”阿禾伸出手。
稳婆小心地将婴儿放在她怀里。阿禾低头看去,小家伙正好也睁开眼睛——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和敖渊一模一样,但眼神清澈纯净,像是盛满了星光。
“宝宝……”阿禾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小家伙似乎认出了娘亲,停止了哭泣,伸出小手抓住了阿禾的手指。他的小手很暖,很有力。
门外的敖渊听到啼哭声,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他看到妻子怀里的小生命,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个儿子。”阿禾虚弱地笑,“你看,眼睛像你。”
敖渊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小家伙在他怀里很安静,金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他……有龙角。”敖渊轻轻摸了摸儿子额头的凸起,“虽然很小,但确实是龙角。”
“还有这个。”阿禾娘指着孩子的后背,“你们看,这里有些银色的纹路。”
众人看去,果然在孩子后背的肩胛骨位置,有一些淡淡的银色纹路,形状像是展开的翅膀,又像是树叶的脉络。
“这是……月神树的印记?”小月猜测。
医仙仔细检查后,得出了惊人的结论:“这孩子不仅继承了龙族的特征,还融合了月神树的力量。他的体质……我从未见过。不是纯粹的人,也不是纯粹的龙,而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
全新的生命形态?阿禾和敖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就在这时,孩子忽然动了动。他额头的金色凸起微微发光,背后的银色纹路也亮了起来。两种光芒交织,在孩子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茧。
光茧持续了大约十息,然后缓缓消散。光芒散去后,众人惊讶地发现——孩子额头的小龙角不见了,背后的银色纹路也消失了,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婴儿。
“这是……伪装?”敖渊试探着探查。
果然,那龙角和纹路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孩子自己隐藏起来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显露出来。
“好聪明的小家伙。”沧澜感叹,“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就先隐藏起来。”
玄冥也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孩子,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根基扎实,灵气充沛,是个好苗子。”
孩子似乎能听懂夸奖,咧嘴笑了起来。他虽然还不会说话,但那笑容干净纯真,让人心都化了。
阿禾娘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孩子平安出生,阿禾也平安,这是天大的喜事。阿禾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孩子我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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