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从小月眼中滑落,在苍白的小脸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她抱着头,蜷缩在船板上,身体剧烈颤抖,口中发出语无伦次的尖叫:
“不要……不要抓我阿爹阿娘……放开他们……求求你们……啊啊啊——!!!”
那尖叫声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竟让阿禾和敖渊都感到心神一悸。更诡异的是,随着她的尖叫,前方的巨大漩涡旋转速度骤增,吸力暴涨数倍!白玉舟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再也无法抵抗,被拖向漩涡中心!
“定!”敖渊厉喝,双手结印,龙元全力爆发,试图稳住小舟。但漩涡的力量远超想象,竟连他的龙元都被疯狂吞噬、撕扯!
阿禾顾不得多想,一把将痛苦挣扎的小月抱入怀中,同时全力催动心灯。七彩净火化作一道光罩,将三人笼罩其中,暂时隔绝了部分吸力。
“她不对劲!”敖渊脸色凝重,“这漩涡……是因她而生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小月忽然停止了尖叫,抬起头,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漩涡中心,声音变得空洞而诡异:
“他们在下面……阿爹阿娘在下面……我要去找他们……”
她说着,竟挣脱阿禾的怀抱,朝着船舷扑去,竟是要跳入漩涡!
“小月!”阿禾大惊,连忙拉住她。
就在她触碰到小月手臂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悲伤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刹那间,阿禾“看”到了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深夜的海边渔村,灯火零星。一对年轻的渔民夫妇将熟睡的小女儿小心地抱上一艘小木船,然后推船入海。妻子泪流满面,却死死捂住嘴不敢哭出声;丈夫红着眼眶,用尽全力将船推离海岸。
“小月……好好活着……别回头……”
木船随波漂流,渐渐远离海岸。而渔村方向,突然亮起了诡异的幽绿光芒,无数黑影从海中爬出,扑向熟睡的村民。惨叫声、哭喊声、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小月在船上惊醒,茫然回头,看到的是被黑潮吞没的村庄,以及……在海浪中沉浮的父母最后的身影。
“阿爹——!阿娘——!”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与漂流。不知过了多久,木船被海浪冲上了星沙岛的沙滩。小女孩在饥饿与恐惧中昏睡过去,醒来后,记忆变得支离破碎,只余下刻骨的悲伤与……某种潜藏在血脉深处的“呼唤”。
画面破碎,阿禾猛地回过神,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
“你看到了什么?”敖渊急问。
“她的记忆……”阿禾声音发颤,“她的村子……被幽冥教袭击了……她父母为了救她,把她送上了船……”
她看向怀中小月。小女孩此刻已安静下来,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只有血泪还在不断流淌。
“那漩涡……”敖渊看向越来越近的漩涡中心,金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无数枉死村民的怨念,与幽冥之力结合,形成的‘怨海之眼’!小月是那场屠杀唯一的幸存者,她的血泪与悲念,引动了这处怨海之眼的共鸣!”
他话音刚落,漩涡中心,突然涌出无数惨白的手臂和扭曲的面孔!那些都是溺死村民的怨魂,在幽冥之力的侵蚀下,早已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憎恨。它们发出无声的哀嚎,朝着白玉舟抓来,试图将船上的一切拖入深渊,陪伴它们永世沉沦!
“必须离开这里!”敖渊咬牙,龙元再次爆发,强行将小舟往后推了数丈。但怨魂数量太多,前赴后继,死死缠住小舟,根本无法脱身。
阿禾看着怀中眼神空洞的小月,又看看那些痛苦的怨魂,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悯与愤怒。
幽冥教!又是幽冥教!为了他们的野心,究竟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敖渊,”她忽然道,“我们不能走。”
敖渊一愣:“什么?”
“这些怨魂……都是小月的乡亲,是被幽冥教害死的无辜百姓。”阿禾眼神坚定,“他们已经够痛苦了,不能让他们永远沉沦在怨海之中。而且……小月的心结,恐怕只有解开这段因果,才能真正了结。”
她看向怀中小月,轻声道:“小月,你想见你阿爹阿娘吗?”
小月空洞的眼眸微微动了动,血泪流得更急。
“姐姐帮你。”阿禾将她交给敖渊,“抱紧她。”
她站起身,走到船头,面向那无尽的怨魂与漩涡。
“阿禾,你要做什么?”敖渊急道,“怨海之眼连接着海底幽冥地脉,强行净化,恐会引发反噬!”
“我知道。”阿禾回头,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就像琉璃前辈当年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心灯,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
眉心那朵莲花印记光芒大盛,与心灯的火焰完美融合。这一次,她没有引动净火攻击,而是让净火之力如同最温柔的水流,缓缓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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