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晴的声音清冷如玉，在这荒废的药园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抵林枫心神。
林枫握着药锄的手下意识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了两下，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杂役弟子应有的、带着几分惶恐和不知所措的表情，躬身行礼：
“见……见过苏师姐。”
月光如水，勾勒出苏妙晴完美的侧脸轮廓，她的目光却比月光更清冷，落在林枫身上，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要将他从外到里彻底剖析。
“我记得你。”苏妙晴莲步轻移，雪白的裙裾拂过荒芜地面上的枯草，却没有沾染一丝尘埃。她走近了几步，距离林枫不过一丈之遥，那股清雅的幽香更加清晰。“林枫，外门杂役，五行杂灵根。”
她的话语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剥开了林枫外在的伪装，直指核心。
“是。”林枫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心中警铃大作。这女人太敏锐了！
“短短十余日，由初入炼气一层，至如今二层巅峰，根基稳固，灵气凝练。”苏妙晴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说出的话却让林枫头皮发麻，“便是单灵根的天才，若无资源堆积，也难有如此进境。你，是如何做到的？”
来了！最核心的问题！
林枫大脑飞速运转。编造谎言？在这样一位感知敏锐、地位崇高的内门天才面前，拙劣的谎言只会加速死亡。坦白手机的存在？那更是自寻死路！
电光火石间，林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有限度的坦诚，以及……展现价值！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闪躲，而是带着一种混杂着挣扎、决绝，以及一丝不甘于命运的色彩，迎上了苏妙晴审视的目光。
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让苏妙晴微微怔了一下。那双眼睛，不再是她印象中杂役弟子的卑微与麻木，而是像暗夜中的孤狼，充满了野性与求生的欲望。
“师姐明鉴！”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弟子……弟子的确有所际遇！”
“哦？”苏妙晴秀眉微挑，似乎对林枫敢于直视她并坦言相告有些意外，也更添了几分兴趣。“说下去。”
“弟子前些时日，于后山执行杂役时，不慎坠入一处隐秘的寒潭裂缝。”林枫半真半假地开始编织，他将寒潭的经历融入其中，但隐去了手机的存在，“那寒潭之水冰冷刺骨，弟子几乎冻毙其中。但就在弥留之际，似乎……似乎触及到了一块冰冷的、非金非玉的残片，然后便感觉一股奇异的气流涌入体内。”
他描述得含糊其辞，重点突出了“冰冷残片”和“奇异气流”。
“自那以后，弟子便感觉对《基础引气诀》的领悟莫名加深了许多，修炼起来，似乎……似乎能察觉到一些以往无法感知的灵气运行关窍，效率也因此提升。”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辅助修炼的效果，归结为那莫须有的“残片”带来的“悟性”提升。悟性这东西，玄之又玄，最是难以验证。
苏妙晴静静地听着，眸中光华流转，似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寒潭她是知道的，其阴寒之气确实有刺激潜能、磨砺意志之效，但也极其危险。至于能提升悟性的“残片”……闻所未闻。或许是某种上古遗留的异宝碎片？
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笼罩林枫，仔细感知着他体内的每一丝灵气波动，血肉气息。灵力虽然微弱，但确实异常精纯凝练，远超同阶，运转间圆融自如，隐隐契合某种自然道韵，这绝非普通五行杂灵根能达到的境界！尤其是他灵魂深处，那股若有若无的、“不属于此界”的疏离感，虽然比第一次见面时淡薄了许多，但依旧存在！
此子，没有完全说实话，但那份“际遇”恐怕是真的。而且，他的灵魂特质，才是真正让她在意的地方。
“奇异气流？悟性提升？”苏妙晴不置可否，语气听不出喜怒，“那你可知，那残片现在何处？”
林枫脸上适时的露出懊恼和遗憾：“弟子醒来后，那残片便消失无踪了，仿佛从未存在过。若非修为确实提升，弟子也只当是南柯一梦。”
完美的推脱！死无对证！
苏妙晴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得林枫后背冷汗涔涔，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忽然，她轻轻笑了一声。这一笑，如同冰河解冻，春回大地，让这荒芜的药园都瞬间明亮了几分，也让林枫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很聪明。”苏妙晴说道，语气中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其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林枫心中一凛，不敢接话。
“不过，你是否说谎，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苏妙晴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清冷，“重要的是，你证明了你的‘价值’。”
价值？林枫抬头，眼中适时的露出疑惑。
“你身具异魂，与此界天道隐隐相斥，这本是修行大忌，极易引来天谴雷罚。”苏妙晴语出惊人，直接点破了林枫最大的秘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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