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倾颓照野荒,残星几点映寒江。
断墙斑驳风穿牖,锈蚀栏杆月染霜。
废弃灯塔的顶层,锈蚀的铁梯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沈青枫扶着妹妹沈月痕,掌心的温度透过破洞的衣袖渗过去,混着女孩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月痕的脸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泛着青灰,源能反噬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扯动生锈的风箱,胸腔里传来“嘶啦嘶啦”的摩擦音。
“哥,放我下来吧。”月痕的声音细若游丝,发梢黏在汗湿的额角,“千山说就在上面……”
沈青枫没应声,只是将妹妹抱得更紧。机甲改造的机械臂发出液压管轻微的嗡鸣,金属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冷硬的光泽。三天前从蚀骨者谷突围时,这只手臂替月痕挡过飞蛇王的毒液,此刻装甲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绿色的渍痕,像块丑陋的伤疤。
花重蹲在灯塔平台的缺口处,鼻尖冻得通红。少年的破棉袄袖口露出冻裂的皮肤,正用捡来的军用望远镜四下张望。镜片上的裂纹让远处的景象像幅破碎的油彩画——辐射海的浪尖泛着诡异的银光,把半边天染成了脏兮兮的锡箔色。
“枫哥,真有巡逻队吗?”花重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听老人们说,这片海域的巡逻队十年前就没了……”
江清倚着锈成废铁的信号塔,机械弓被她摩挲得发亮。少女的及腰长发用根磨尖的金属丝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颧骨上,映得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更显锐利。她突然抬手,弓弦轻颤,一支裹着源能的箭矢“咻”地钉进三十米外的礁石,惊起一群翼展半米的变异海鸟。
“来了。”江清的声音像淬了冰,“不是巡逻队的频率。”
孤城的粗嗓门从楼梯口炸响,震得头顶的碎冰簌簌往下掉:“管他娘的什么频率!敢挡道就拆了他!”男人赤裸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源能在皮肤下游走成淡紫色的纹路,这是二阶源能者即将突破的征兆。他手里把玩着块从蚀骨者身上敲下来的骨刺,棱角被磨得光滑,倒像个别致的骨笛。
沈青枫将月痕安置在唯一完好的帆布帐篷里,帐篷上印着褪色的城徽——早已覆灭的第二穹顶标志。他摸出空山给的半瓶抑制剂,玻璃瓶颈上凝着霜花,在掌心化成冰凉的水。
“省着点用。”沈青枫撬开瓶塞,用仅有的干净棉签蘸了点药液,小心翼翼地抹在月痕干裂的唇上。女孩的睫毛颤了颤,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呼吸也平稳了些。
就在这时,花重突然尖叫起来。望远镜“哐当”掉在铁板上,少年连滚带爬地躲到沈青枫身后,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那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海面。原本平静的辐射海突然掀起巨浪,暗紫色的浪涛里浮出个庞然大物——艘改装过的气垫船,船身焊满了锈蚀的钢板,像只浮在水面的钢铁刺猬。船头站着个瘦高的男人,军绿色的风衣被海风灌得鼓鼓囊囊,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有指间的烟头明灭不定。
“是千山!”孤城突然低喝一声,握紧了拳头,“这老小子还活着!”
气垫船“嘎吱”一声撞上灯塔基座,激起的水花溅在沈青枫的靴底,泛出刺鼻的硫磺味。男人慢悠悠地走上摇晃的铁桥,兜帽滑落的瞬间,沈青枫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被纵横交错的疤痕覆盖,左眼是只机械义眼,虹膜闪烁着红光,像颗凝固的血珠。
“沈小子,别来无恙啊。”千山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机械眼转动时发出“咔哒”声,“你爹当年常说,这灯塔的灯灭了,穹顶就没救了。”
沈青枫的机械臂瞬间绷紧,金属关节发出危险的低鸣。十年前父亲在灯塔附近失踪,最后一次通讯里提到的名字就是千山——时任监察署第三小队队长。
“我爹在哪?”沈青枫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把他怎么了?”
千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弯着腰咳出几口黑血,滴在铁板上像绽开的墨梅。他从怀里掏出块压缩饼干,包装纸已经泛黄,咬了两口突然笑了:“还能在哪?变成蚀骨者的养料了呗。”
江清的箭矢“嗖”地擦着千山的耳畔飞过,钉进后面的护栏,箭羽还在嗡嗡震颤。“再胡说八道,下一支就射穿你的喉咙。”少女的眼神比辐射海的冰碴子还冷。
千山却毫不在意,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不信?那你们看看这个。”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块锈蚀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个“沈”字,边角还挂着半圈断裂的红绳。
沈青枫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父亲的身份牌,红绳是母亲亲手编的平安结。
“他发现了议会的秘密。”千山的机械眼红光闪烁,调出段全息影像。画面里是间纯白的实验室,十几个穿着囚服的孩子躺在培养舱里,皮肤下有淡青色的纹路在游走。“蚀骨者不是天灾,是议会养的狗。”
影像突然切换,出现个穿着议员制服的老头,正对着镜头微笑:“……冗余人口清理计划进展顺利,蚀骨者的‘筛选效率’比预期高37%。下一步,我们将在第三穹顶投放新型菌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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