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管横飞映残阳,
废垣深处隐锋芒。
忽闻老者一声笑,
拳影如织破夜长。
垃圾处理区边缘的废弃巷道像一张被揉皱的铁皮,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坍塌的屋顶漏下来,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腐烂有机物和劣质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几只灰黑色的老鼠顺着断裂的下水管道窜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沈青枫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他刚用磨尖的钢管劈开第三块废弃的混凝土预制板,断裂处露出的钢筋像惨白的骨头茬。
“呼哧……呼哧……”他拄着钢管喘息,胸腔里像揣着个破旧的风箱。源能抑制剂的效力快要过了,左臂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上个月被蚀骨者的骨刺划伤留下的印记,暗红色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他甩了甩手臂,试图驱散麻木感,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巷道尽头——那里有他用破布和木板搭成的临时窝棚,妹妹沈月痕还在等着他。
就在这时,墙角阴影里传来“嗤”的一声轻笑,像烧红的铁丝扎进冰水。沈青枫猛地转身,钢管在手中划出一道寒光,尖端直指声音来源。只见一个老头斜倚在斑驳的砖墙上,嘴里叼着根用报纸卷的烟卷,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马甲,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的胳膊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断口处结着厚厚的老茧。
“小子,力气不小,脑子却不太好使。”老头吐出个烟圈,烟圈在阳光中慢慢散开,“打块破水泥板都这么费劲,真遇上蚀骨者,怕不是连塞牙缝都不够。”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咳嗽的尾音。
沈青枫握紧钢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几天在废弃工厂击杀蚀骨者后,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刚才劈开预制板时,他明显感觉到右臂的肌肉突然膨胀了一瞬。可面对这突然出现的老头,他却提不起半分战意——对方身上没有蚀骨者那种腥臭味,也没有守卫的倨傲,只有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慵懒,像晒在墙角的旧棉袄。
“关你屁事。”沈青枫低声回了句,视线警惕地扫过老头脚边的编织袋,里面露出半截泛黄的书脊。他认得这种袋子,是老拾荒者用来装值钱废品的,可这老头看起来不像靠拾荒为生的样子,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藏着的精光,比城防队长的望远镜还锐利。
老头慢悠悠地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他个子不高,背有点驼,站起来才到沈青枫肩膀,可当他站直的瞬间,巷道里的风好像都停滞了。“我叫鬓毛,”他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在这破巷子待了快二十年,见过的拾荒者比你吃过的压缩饼干都多。”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青枫右臂暴起的青筋上,“你那股子蛮力,再这么瞎使,迟早把自己胳膊拧下来。”
沈青枫心里一震。除了妹妹,还没人看出他体内那股异常的力量。三天前在废弃工厂,他明明只能勉强应付一只蚀骨者,可当花重被围攻时,那股力量突然涌上来,钢管抡得像风车,硬生生砸断了三只蚀骨者的骨刺。当时他以为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缘故,可这两天反复试验,才发现那力量好像能被某种情绪触发——愤怒、恐惧,或者像现在这样,强烈的保护欲。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青枫将钢管横在胸前,摆出防御姿态。这是他从守卫训练手册上看来的姿势,据说能有效格挡蚀骨者的爪击,可在鬓毛面前,这姿势怎么摆怎么别扭,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
鬓毛突然笑了,笑声像破旧的风箱被拉开:“小子,别紧张。我要是想抢你那破钢管,三年前就抢了。”他弯腰从编织袋里掏出那本泛黄的书,扔给沈青枫,“这个送你,比你瞎抡钢管有用。”
沈青枫伸手接住,书皮上写着《守卫守则》四个褪色的字,边角已经磨损得卷了起来,扉页上有几行用铅笔写的小字,字迹娟秀,不像是老头写的。他翻到中间,发现里面夹着几张手绘的图,画的是人体经络,旁边标注着奇怪的符号,有点像源能检测仪上跳动的波形。
“这是……”沈青枫抬头想问,却看见鬓毛突然动了。老头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可沈青枫就是看不清他的动作轨迹。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手里的钢管被挑飞,在空中打着旋儿插进对面的砖缝里,尾端还在嗡嗡作响。
“看清楚了?”鬓毛拍了拍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蚀骨者不是预制板,它们会躲,会绕,会从你意想不到的角度扑过来。你那套硬碰硬的法子,对付一阶蚀骨者还行,遇上二阶的,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就成粪了。”
沈青枫盯着砖缝里的钢管,后背沁出冷汗。刚才他明明盯着鬓毛的动作,可对方的手腕好像能随意转动,指尖划过的轨迹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像水流绕过礁石。这种手法他在城防演习时见过,是高阶守卫才能掌握的“卸力术”,据说能把对方的力量引导到地面,可他从没见过有人能练到这种地步,两根手指就挑飞了他全力握住的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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