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莞柠、宋卿倾、叶安歆和姜瓷的身影消失在女生宿舍楼温暖的灯火门洞里,留下顾炜深和陆屿川站在楼前那片被路灯切割得明暗交织的空地上。
顾炜深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磕出一支,叼在唇间,却没点燃。
金属打火机在他指尖翻转,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像某种不耐烦的节拍。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显得他那副惯常的懒散之下,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陆屿川站在他身侧半步之遥,身形挺拔如松,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宿舍楼的方向,仿佛在确认那扇门已经安全关上。
他周身的气息依旧沉稳,如同夜色中静默的山峦。
空气安静了片刻,只有风声穿过树叶。
夜晚的校园沉静下来,白日里的喧嚣被稀释成远处模糊的车流声和草丛里断续的虫鸣。
空气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不知名的飞虫,固执地撞击着玻璃窗,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叶安歆那丫头,” 顾炜深终于“啪”地一声点燃了香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里明灭,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烟雾在昏黄的路灯光下扭曲、消散,“怕是对他有情……” 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刻薄,但细听之下,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陆屿川沉默着。
“裴渊这人,” 顾炜深弹了弹烟灰,目光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看向女生宿舍楼,那里只有一片模糊的轮廓和几点零星的灯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的冷意,“不是良配。”
“裴渊……” 陆屿川念出这个名字,舌尖似乎卷过一丝冷意。
他松开交叠的手臂,站直了些,手指在冰凉的矿泉水瓶壁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叩叩”声:“他现在,就是一尊活体冰雕。还是那种,内里藏着座死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
“高中那会儿,” 顾炜深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旁观者特有的、近乎冷酷的清晰,“裴家那摊子事,你也清楚。天翻地覆,就在一夜之间。从云端直接砸进泥里,还是脸着地那种。” 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没什么温度,“从那以后,裴渊就彻底变了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斟酌词句:“以前……虽然也傲,但好歹有点活人气儿。打球,辩论,参加竞赛,锋芒毕露,理所当然地接受所有人的仰望。”
顾炜深的指尖重重敲了一下瓶身,发出略响的一声:“现在?呵。那眼神冷的,看谁都像在看路边的石头,还是碍着他路的那种。话少得像金口玉言,开口就带冰碴子。极端?那都是轻的。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那场变故给……‘格式化’了,只留下最坚硬、最冷漠、最不近人情的那部分程序在运行。”
陆屿川的目光落在实验台上一块小小的电路板上,上面复杂的线路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依旧沉默,但顾炜深知道他在听。
“叶安歆……” 顾炜深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烦躁,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喉结滚动了一下,“她那种性子,咋咋呼呼,没心没肺,就跟团火似的。一头撞上去……”
他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陆屿川终于动了。他直起身,走到窗边,和顾炜深并肩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远处女生宿舍的某个窗口,一盏灯光在黑暗中规律地明灭,像一颗孤独跳动的心脏。
“极端只是表象。” 陆屿川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稳,像在阐述一个物理定律,“能量守恒。巨大的冲击之后,总要有个宣泄或封存的途径。裴渊选择了后者。”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盏明灭的红灯,“把所有的东西——痛苦、愤怒、不甘、甚至可能……还有别的,都强行压下去,封进最深处。压得越狠,封得越死,表面的冰层就越厚,越冷。”
顾炜深侧过头看他:“别的?”
陆屿川沉默了几秒。窗外的红灯规律地闪烁着,将他深邃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心里,” 陆屿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的肯定,“一直有个人。”
顾炜深挑眉,等着下文。
“那个变故发生的时候,” 陆屿川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玻璃,投向了某个遥远的、模糊的时空点,“我记得……好像是他家出事的前后脚?学校里……有个女生,也出了事。很严重,差点没救回来。说起来他们两个当时好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顾炜深敲击瓶壁的手指停住了。他眯起眼睛,似乎在记忆的碎片里搜寻。
“具体不清楚。” 陆屿川微微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面,“只隐约听说,好像是意外,也可能……没那么简单。反正人差点没了,后来……似乎是转学走了?或者休学了?总之,再也没出现过。”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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