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玦看都没看，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他将笔放下，最后一次看向苏凛。
“苏凛，”他轻声说，“等我回来。”
说完，他毅然转身，跟着温嫕走向一扇泛着金属冷光的门。
那扇门缓缓开启，里面是一片纯白，亮得刺眼，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入口。
苏凛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看着肖玦的背影，高大，决绝，像一个主动走上祭坛的牺牲者。
“他……”苏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声音有些干涩，“真的会疯吗？”
回答他的，是已经停下脚步的温嫕。
她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清冷的声音：“那取决于，当他在意识的深海里被执念的怪物吞噬时，有没有一束光，能把他拉回来。”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你，苏先生，或许就是唯一可能的光。”
门，在肖玦的身后重重合上，隔绝了一切。
诊所的观察室里，巨大的单向玻璃墙后，苏凛可以清晰地看到房间内的一切。
肖玦躺在一张白色的治疗床上，头上和太阳穴上连接着无数精密的线路。
温嫕在一旁冷静地调试着仪器。
护士小棠站在角落，紧张地攥着记录板，悄悄在上面写下：“‘轮回计划’第27号实验体，肖玦。诱因：苏凛。状态：主动献祭。预测……成功率低于20%。”
苏凛没有去看那些仪器，他的目光，只落在玻璃墙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上。
那是一张年轻、漂亮、带着几分脆弱感的脸。
他忽然明白了肖玦的选择。
为了爱上倒影里的这个“现在”的他，肖玦必须亲手杀死记忆里那个“过去”的他。
他走进镜子，把自己烧成火把。
用最惨烈的方式，来证明他的爱不是源于过去的回响，而是此刻真实的轰鸣。
苏凛缓缓闭上眼。
复仇的棋盘上，第一次出现了一颗他无法掌控、也无法预测的棋子。
这颗棋子，用自焚般的决绝，在他的铁石心肠上，烙下了一个滚烫的问号。
如果他真的浴火归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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