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如同鬼魅般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沈砚舟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
他办公室里恒温的冷气，第一次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那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盖，让他控制不住地战栗。
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句话，像一道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次日清晨，当天光尚未完全撕裂城市的夜幕，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已在虚拟世界中酝酿成型。
【爆！清源会高管办公室惊现血色盲文！】
【你们看不见的，不代表不存在——年度最诡异热搜】
两条鲜红刺眼的词条，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冲破了所有娱乐八卦的封锁，悍然登顶热搜榜。
点进去，没有任何官方通报，主流媒体集体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然而，在海外的社交平台上，一段仅有十几秒的模糊视频却被疯传。
视频的拍摄角度极为刁钻，像是藏在通风口的摄像头。
画面中，平日里永远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沈砚舟，正失魂落魄地站在一面被红漆泼满的墙前。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一遍遍抚过那行凸起的盲文，仿佛在触摸什么滚烫的烙铁。
视频没有声音，但所有观者都能从他惨白的脸色和僵硬的动作中，读出一种极致的惊骇。
更有人截图放大，指出在视频的最后几帧，沈砚舟像是听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耳朵，脸上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凛哥，数据爆了。”杜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在苏凛的耳机里响起，“关键词‘清源会’、‘医疗伦理’、‘慈善项目审计’的全球搜索指数在三小时内飙升了四千二百倍！舆情热点主要集中在北美和西欧的几个医疗研究重镇。这张网，你真的撒向了全世界。”
苏凛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
在他的平板电脑上，一张实时舆情地图正闪烁着无数光点，那些光点从一个中心向四周疯狂蔓延，像燎原的星火，点亮了整个虚拟世界的版图。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淡淡道：“恐惧一旦开始回响，就再也关不住了。”
与此同时，清源会顶层会议室，气氛压抑得如同深海。
“查！给我不惜一切代价地查！我要知道是谁，能在不触动任何警报的情况下，闯进我的办公室！”沈砚舟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表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泄露了他整夜未眠的事实。
“是，沈总。”安保负责人冷汗涔涔地应下。
“另外，”沈砚舟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核心成员，“立刻启动‘焚炉计划’。所有与‘轮回计划’相关的纸质档案、生物样本，以及一切可能追溯的电子记录，我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看到它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众人心中一凛，“焚炉计划”是最高级别的销毁预案，一旦启动，意味着他们将亲手抹去自己存在过的最黑暗的证据。
会议在沉闷中结束。
沈砚舟独自回到办公室，墙上的红漆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仿佛已经渗入了墙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封多年前被他亲手烧毁的求救信，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用血写成的。
报告说，那是一场意外车祸。
可现在，他第一次开始怀疑。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从昨晚开始，他总是在闭上眼的瞬间，就坠入一个无尽的黑暗梦境。
梦里，一个没有五官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用笨拙的手语向他比划着两个字——
爸爸。
苏凛的下一步棋，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就在全网都在期待他放出更猛的实锤时，他却让杜骁主动撤下了一部分指向性过强的证据链接和帖子。
网络上的攻势骤然减弱，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的警告，这让许多等着看好戏的人大失所望，也让清源会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下来。
这正是苏凛想要的效果——一张一弛，方为猎杀之道。
他转而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对方是本届金雀花国际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欧阳判。
“欧阳先生，打扰了。”苏凛的声音温和而有礼。
“苏先生客气了，你的电影，我很喜欢。”欧阳判的语气带着欣赏。
“感谢您的认可。我以私人名义，给您发了一份加密文件。”苏凛没有兜圈子，直入主题，“里面是《静界》导演陈默先生完整的创作手记，以及二十七位受害儿童家属的联名信原件扫描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欧阳判知道，这份东西的分量有多重。
苏凛仿佛猜到了他的顾虑，轻声补充道：“我不需要你将它公之于众，甚至不需要你在评选中为我加分。我只需要你，在未来，当有人问起这一切的时候，能以电影节主席的身份，说出那句——‘它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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