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的目光如锥,死死钉在周老太爷浑浊的双眼上,那张陈旧发黄的照片被他指尖压得微微变形。
照片上那个穿着学者服、笑容温和的男人,与如今高坐庙堂之上的厉仲勋,除了岁月刻下的沟壑,眉眼间的野心与算计竟如出一辙。
周老太爷干瘪的嘴唇哆嗦着,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气力,他颓然靠在太师椅背上,避开了苏凛的视线,声音嘶哑如破旧风箱:“是他……一切都是他。”
尘封的往事被剥开腐烂的外壳,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当年,厉仲勋并非什么醉心戏曲的文化学者,他带着一个秘密任务而来——调查云韶阁秘技“心音术”,评估其用于精神控制、乃至政治洗脑的可行性。
他以谦逊的姿态混入戏班,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
然而,当他深入研究后,一个令他既兴奋又忌惮的发现浮出水面:“心音术”的最高境界,并非靠技巧,而是需要演唱者亲身经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将那份焚心蚀骨的情感灌注于声线之中,才能引动听者的灵魂共鸣。
“一个不可控的武器,比任何武器都危险。”周老太爷喃喃复述着厉仲勋当年的论断,“他认为,这种依赖个人极端经历的技艺,无法量产,无法精准控制,一旦失控,反噬的将是使用者本身。”于是,一场以“破除封建糟粕”为名的清洗开始了。
厉仲勋联合了地方上觊觎云韶阁地产生意的势力,一夜之间,百年戏班沦为“邪术”的代名词。
苏凛的母亲,当时最有天赋的传人,因看穿其伪善面目,拒绝配合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情感压力实验”,被他以“心术不正”为由,第一个逐出师门。
师门一倒,树倒猢狲散,云韶阁就此分崩离析。
“所以,不是师门抛弃了母亲,是他们……毁了师门!”苏凛双拳紧攥,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正当他胸中怒火与悲愤交织之际,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梁绣教授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她脸色凝重,手中捧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文件夹。
“我查到了!”她将文件夹摊开在桌上,里面是几份泛黄的民国档案复印件,“看这里!抗战时期,云韶阁曾受军方秘密委托,用一曲失传的《断肠令》,成功唤醒了三名被日军用药物和催眠术深度洗脑的战俘!当时的报纸称他们为‘涤荡灵魂之声,华夏心灵灯塔’!”
证据确凿!“心音术”非但不是邪术,反而是救国救民的魂之利器!
苏凛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火焰。
他看着祖师牌位,一字一句道:“我要开祠堂,祭祖。请所有能请到的媒体,全程记录。”
祠堂外,肃杀之气弥漫。
陆维安带着一队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净言使”,将小小的祠堂围得水泄不通。
他面罩下的眼神冰冷,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出,带着金属的质感:“苏凛,立刻停止你的行为!你这是在公开复活邪术,危害社会安定!”
苏凛置若罔闻,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只对身旁的阿阮轻轻点头:“阿阮,点香。”
三炷清香被点燃,青烟袅袅升起。
苏凛亲手捧出那座沉甸甸的《逆光奖》最佳编剧奖杯,稳稳地放在积满灰尘的祖宗牌位前。
“祖师爷在上,”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也通过记者的麦克风传了出去,“你们用声音唤醒沉睡的人心,我用故事撕破精心编织的谎言。时代变了,但我们做的是同一件事——我们,从未消失。”
话音落,他没有唱,也没有念白,只是取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后,一段诡异的混音响彻祠堂。
那里面有女人绝望的冷笑,是他前世爱人林菲菲背叛时留下的最后声音;有少年刺耳的羞辱,是重生初期肖玦在他耳边的恶毒嘲讽;还有周棠在病房里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求求你,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身……”无数的痛苦、背叛、绝望、不甘,被剪辑、扭曲、重组,最终,这些破碎的情感碎片奇迹般地汇成了一股洪流,化作一段悲怆苍凉、闻之断肠的前奏。
这就是新的《焚心引》。没有一句歌词,却包含了世间最极致的苦。
在场的十余名记者,本是抱着猎奇心态而来,可当那旋律响起的瞬间,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不知是谁先开始,一滴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紧接着,压抑的啜泣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他们想起了自己被上司打压的委屈,想起了与亲人生离死别的悲痛,想起了那些在深夜里独自舔舐的伤口。
“住手!”陆维安厉声爆喝,猛地举起手中的高斯脉冲枪,“我命令你立刻终止!”
苏凛缓缓转身,迎着黑洞洞的枪口,竟上前了一步。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直视着陆维安的面罩:“你说它是邪术。可你告诉我,当年一把火烧了戏台,害死我姨娘和众多无辜伶人的是谁?是台上唱戏的人,还是台下放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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