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米色窗帘的过滤,变得柔和而温暖,静静地铺满了房间。林浩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但他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目光落在对面床上仍在熟睡的陈静萱身上。
阳光在她脸上跳跃,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的睡颜比昨夜灯光下和月光中更加清晰,也更加动人。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刷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翘,嘴唇是自然的粉红色,微微张着,呼吸平稳。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脸颊旁,为她增添了几分稚气和慵懒。她的一只手伸出被子外,搭在枕边,手指纤细白皙。
林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昨晚的紧张、尴尬、心跳加速,在经历了深夜交谈和帮她盖被子的事件后,似乎都沉淀了下来,转化成一种更为复杂难言的情绪。他仍然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女生同住一室,并且这个女生还是他游戏里最亲密的“兄弟”。但此刻,看着她在晨光中毫无防备的睡颜,他心中涌起的,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宁静,甚至……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怜惜。
她一个人从台湾跑来,参加全是陌生人的聚会,身份揭露后还要面对各种目光和调侃,昨晚房间漏水无处可去……想到这些,林浩觉得她看似开朗活泼的外表下,或许也藏着不少不安和勇气。
就在这时,陈静萱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她眼神有些迷茫,带着朦胧的水汽,像迷路的小鹿。她先是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然后视线慢慢聚焦,对上了林浩还没来得及移开的目光。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林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加速,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感让他瞬间想移开视线。但陈静萱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惊呼,没有害羞地躲闪,而是微微怔了一下后,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睡意的、软绵绵的笑容,用刚睡醒有些沙哑的台湾腔软软地说:“早啊……浩哥……你醒这麽早哦……”
她的反应如此自然,仿佛清晨醒来看到他在身边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种自然反倒让林浩的尴尬消解了大半。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早。我也刚醒没多久。”
陈静萱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像只慵懒的猫咪。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穿着卡通睡衣的纤细上身。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环顾了一下房间,记忆似乎渐渐回笼,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但很快又被她灿烂的笑容掩盖。
“哇,天都亮啦!昨晚睡得好吗?”她坐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看向林浩,眼神清澈,带着关切。
“还……还行。”林浩含糊地回答。其实他后半夜根本没怎么睡踏实,但这话他可说不出口。他也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睡衣领口。
短暂的沉默后,陈静萱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忐忑和期待,她双手抓着被角,微微前倾身体,用那双大眼睛望着林浩,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浩哥……那个……聚会今天是不是就差不多结束啦?”
“嗯,吃完早餐,大家可能就各自安排了吧。有些人下午可能就回去了。”林浩点点头,按照之前的计划确实如此。
“这样啊……”陈静萱低下头,用手指绞着被角,声音变小了一些,“那……浩哥你也是今天回H市吗?”
“对,我订了下午的高铁票。”林浩老实地回答。他隐约感觉到陈静萱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陈静萱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撒娇、恳求和一点点耍赖的可爱表情,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林浩,用软得能滴出水来的台湾腔说:
“浩哥……我……我这次来大陆,签证时间还有一段哦。而且……我在台北那边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了。”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对H市好好奇哦!听说那里有很多好吃的,风景也很漂亮……那个……反正我现在也没什麽特别的安排……能不能……能不能去你那边玩几天啊?”
说完,她生怕林浩拒绝,连忙补充道:“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可以上班,我就自己出去逛逛吃吃!而且……我住宿自己解决!就是……就是人生地不熟的,有个认识的人当当向导……好不好嘛?拜托啦~ ‘兄弟’一场,收留我几天嘛!”
她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浩彻底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陈静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去他那里?玩几天?这……这简直比昨晚同住一室更让他措手不及!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他的社恐本能疯狂拉响警报:一个陈静萱已经让他应付得心力交瘁了,还要带回家?让他那乱糟糟的出租屋暴露在别人面前?还要充当导游?光是想想那些需要对外社交的场景,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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