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心腹女子担忧道:“可是圣女,我们不跟教主走,又能去哪里?周家还在到处搜捕我们。”
唐赛儿将手伸入怀中,握紧了那枚桃木符,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流入心田。她想起了真武山,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充满了姥姥严厉的教导和无为教的阴暗氛围,但后山那片静谧的竹林,那眼清澈的山泉,以及……那个或许有一天会回来的、慈祥又神秘的外公张中的影子。
“我们回真武山。”唐赛儿的语气变得坚定,“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家那个将领雷振的大规模搜查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未必会想到我们还敢回去。那里……毕竟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
几个心腹面面相觑,他们习惯了听从命令,无论是苏玉婵的还是唐赛儿的。见圣女主意已定,且听起来确有几分道理,便都点头应允。
于是,这支小小的队伍,调转方向,凭借着对山路的熟悉和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几股可能的搜索力量,历经数日艰苦跋涉,竟真的悄然潜回了真武山。
此时的真武山,经过周家军队之前的清剿,原先无为教总坛的核心建筑大多已被焚毁,只留下些断壁残垣,显得格外荒凉。但山中地域广大,洞穴密布,加上一些散居的、曾受无为教影响的底层教众暗中接应,唐赛儿一行人很快就在后山一个极为隐蔽的、有水源的天然洞穴里安顿下来。
归巢的鸟儿,即使巢穴已残破,那份熟悉的荒芜,也比未知的繁华更让心悸动。
唐赛儿站在洞口,望着暮色中苍茫的群山,心中默默祈祷:“外公,如果你能听到,就回来吧……赛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她抚摸着桃木符,默默的呼唤。
无为教在此地经营多年,虽遭重创,但底层网络和影响力并未完全根除。很快,圣女唐赛儿带领几名心腹重返真武山的消息,就在残余教众中悄悄传开。一些对苏玉婵极端手段不满、或者单纯敬畏唐赛儿天生灵异的人,开始陆续前来投靠。这股无为教的残余势力,竟在唐赛儿这个九岁少女的麾下,以一种不同于苏玉婵时代的方式悄然复苏,很快聚拢了百余人,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山中力量。
然而,唐赛儿的行事风格,与苏玉婵截然不同。
她并不热衷传播“真空家乡”那套教义,也对争霸天下兴趣缺缺。她的目标,精准地锁定在那些过往于泸州与叙永之间的商队,以及周边声名狼藉、为富不仁的富户身上。
行动之前,她往往会派人,甚至亲自参与进行周密的试探。最常用的一招,便是派出一名容貌姣好的女教众,伪装成落难女子晕倒在路边。
若有商旅或路人好心救治,赠以饮食衣物而不图回报,唐赛儿便会下令放行,有时甚至会暗中赠予一些山货作为回报。她稚嫩的心灵里,还保留着张中教导的“与人为善”的模糊印象。
但若是遇到那些见死不救,或者假意救起后便意图不轨、强占“民女”的家伙,那便对不起了。唐赛儿会亲自带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学自苏玉婵的诡异术法,设下埋伏,劫掠其财物。所得钱粮,大部分分给山中跟随她的教众和周边贫苦的山民,小部分留作储备。
“我们只取不义之财,只惩该死之人。”这是唐赛儿给自己和手下定下的规矩。这番举动,竟让她在真武山周边的底层百姓中,隐隐博得了一个“侠盗”的名声,虽然官方和富户们视其为心腹大患。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云南昆明,平西侯府。
禄国公府大管家杨朝栋,此刻正受到沐晟的亲自接见。这不是在森严的大堂,而是在沐晟处理机要事务的小花厅,显得更为亲近。
“杨总管一路辛苦,”沐晟年约四旬,面容儒雅中带着久镇边陲的刚毅,他端起茶杯,语气温和,“国公爷安南一战,扬威域外,实在令沐某敬佩。此番让总管亲自前来,可是国公爷有何要事相商?”
杨朝栋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侯爷谬赞。我家国公爷时常念及与侯爷在安南并肩作战的情谊。此次命小人前来,一是代国公爷向侯爷问安,二来,是有一桩合作事宜,想与侯爷商议。”说着,他取出一份周廷玉主导拟定的、关于在安南合作开发稻米、蔗糖以及利用“开中法”进行粮食与盐引贸易的详细章程,恭敬地呈上。
沐晟接过章程,仔细翻阅。越看,眼中惊讶之色越浓。这计划构思之精巧,对安南现状利用之透彻,利益链条设计之环环相扣,远超一般幕僚所能及。尤其里面提到的“稻鱼共生”、“优选稻种”、“黄泥脱色制白糖”等具体方法,更是闻所未闻。
“此策……甚妙!”沐晟放下章程,由衷赞叹,“若能施行,不仅可解安南驻军粮草之困,更能为朝廷开源,于国于民,皆有大益。禄国公麾下,真是人才济济啊!”他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不知此策,出自何人之手?莫非是国公爷身边新得了哪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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