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温软的身躯毫无隔阂地贴在胸前，那混合着汗意、草屑和独特体香的气息，如同最浓烈的酒，瞬间冲垮了廷玉好不容易筑起的理智堤坝。他喉头发干，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山野里显得异常响亮。
“好。”他哑着嗓子，只吐出一个字，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泄露此刻内心的狂乱。
他定定神，将背篓妥善地放在路边一个显眼的石缝里，转身，微微蹲下。林筱黛顺从地伏上他宽厚的背脊，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她的身体很轻，对于惯于翻山越岭的廷玉而言，算不得负担。他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站起身，一步步，更加小心地朝着山下那片已知的、却仿佛已然不同的黑暗走去。
月亮不知何时已攀上东方的山脊，清冷的光辉勉强照亮了蜿蜒的小径。廷玉背着筱黛，行走在明暗交错的山影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上她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像羽毛，更像火星，点燃了他血液里潜藏的所有躁动。那贴身收藏的古玉，似乎也受到某种感召，暖意愈发明显，甚至隐隐传来一丝极微弱的、与他心跳渐趋同步的搏动。
林筱黛安静地伏着，脸颊贴着他因汗水而微湿的背脊，能感受到他行走时肌肉的贲张与起伏，那充满年轻生命力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熨烫着她的皮肤，也熨烫着她的心。她闭上眼，将脸埋得更深些，环着他脖颈的手臂，不自觉地收拢了些许。
终于下到山脚，路旁地势平缓处，赫然立着去年秋收后留下的、堆得颇为厚实的玉米秆垛，在月光下像一座沉睡的金色城堡，散发着阳光和谷物残留的干燥暖香。
廷玉将筱黛小心地放下，让她靠着松软而有弹性的草垛坐好，声音因一路的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拿背篓，再找根结实的树枝给你拄着。”
说完，他转身欲走。然而，衣角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拉住。
他愕然回头。月光下，林筱黛仰着脸，那双平日里清澈的眸子，此刻像浸染了山间最浓的雾气，水光潋滟，定定地望着他。那目光里，有依赖，有羞怯，有决绝，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悲壮的勇敢。
忽然，她像是被这月光蛊惑，亦或是被内心积压已久的情感驱使，猛地用力，拉住他衣角的手将他一起拉倒在松软而富有弹性的玉米秆垛上！
“哗啦——”干燥的玉米叶子发出一阵剧烈的、窸窸窣窣的喧响，像是在这寂静的山野投下了一颗石子，打破了某种亘古的平衡。
草垛的暖香，混合着少女身上愈发清晰的馨香，瞬间将廷玉包围。他脑中“嗡”的一声，那些关于相柳、关于武侯、关于山河枢盘的宏大叙事，在这一刻，被最原始、最汹涌的本能冲得七零八落。他俯视着身下的筱黛，她脸颊通红似血，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眼尾泛着动情的薄红，整个人像一朵在夜露中彻底绽放的、带着致命诱惑的野蔷薇。
“哥……”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孤注一掷的泣音，“我怕……别走……”
这一声“哥”，彻底焚毁了他最后的理智。
所有的顾忌，所有的惶惑，都被这山野月色、被怀中温香软玉碾为齑粉。
某种深植于血脉深处的本能开始苏醒，他如同最虔诚的朝圣者，开始探索另一片同样古老而神秘的土地——那是生命的原乡，是比相柳之血更为久远、也更为蓬勃的力量源泉。
这感觉，与他偷偷翻阅的那些杂书里隐晦描写的完全不同，那里只有干瘪的符号与概念，而此刻，他手掌之下，是奔流的血液，是战栗的肌肤，是鲜活怒放的生命本身！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一个念头荒唐地掠过他沸腾的脑海，“古人诚不我欺……”
他看到也感觉到了，有一对野兔瑟缩着依偎在一起，黑亮的眼睛望着这边，竟似带着几分懵懂的好奇，而非惊惧逃窜。这山野间最寻常不过的景象，此刻却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启示，让他心中那狂暴的冲动，奇异地融入了一丝与万物共生般的自然与和谐。
历史的洪流，宿命的轨迹，在此刻都退居其次。他只知道，他是周廷玉，一个刚刚触碰了洪荒秘密的山村少年；而她是林筱黛，一个从小就被寨里人戏称为他“媳妇儿”的、无依无靠的孤女。在这月光织就的、巨大的网中是j九九女儿红，是十八年的等待尽在不言中，是十八岁的相似，应日荷花，别样红！
古玉在他胸口骤然发烫，那温度几乎灼伤他的皮肤。一幅极其短暂的幻象，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意识：他仿佛看到脚下的大地深处，那被那片传说中凤凰陨落之地，似乎也有一缕微弱的红芒，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是错觉？是古玉承载的记忆碎片因他的情动而被激发？还是他周廷玉这个人，从触碰古玉的那一刻起，其自身的生命轨迹，就已与这镇压了千年的宿命，产生了不可分割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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