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腌好的鸡肉块倒进烧得冒烟的铁锅，“滋啦”一声，热油瞬间裹住鸡肉，金黄的鸡皮慢慢收缩，香气“嗡”地一下就飘满了院子，连墙头上晒太阳的老花猫都“喵喵”叫着跳下来，蹲在厨房门口不肯走，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锅灶。
何雨柱手脚不停，一边颠勺翻炒，一边往锅里加姜片、葱段和晒干的花椒——那花椒是关大爷自己晒的，颜色暗红，香味儿格外浓郁。酱油和老抽调色，瞬间让鸡肉染上诱人的酱色，再浇上刚从井里打来的清水，没过鸡肉大半，盖上厚重的木锅盖。汤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响，透过锅盖的缝隙，热气带着肉香不断往外冒，馋得人直咽口水。趁着炖鸡的空当，他从院子角落的菜畦里摘了把翠绿的小白菜，那菜刚浇过井水，叶子上还挂着水珠，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刚把小白菜洗干净放在竹篮里，院门外就传来轻轻的“吱呀”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的小孩端着个青瓷菜碟走进来，约莫八九岁的模样，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手里的菜碟端得稳稳的，生怕洒出来。碟子里是一叠刚炒好的豆腐，金黄油亮，撒着几粒鲜红的辣椒碎，香味顺着风飘过来，和鸡汤味混在一起，格外诱人。“关大爷，我妈让我给您送一叠炒豆腐过来，说您牙口不好，这个软和还下饭。”小孩声音清脆，带着点怯生生的拘谨，正是胡同里韩家的小儿子韩春明，出了名的机灵懂事。
关大爷连忙从竹椅上站起身，快步迎过去，伸手就想接他手里的菜碟：“春明啊，快进来，外面风大。你看巧不巧，雨柱今儿个特意炖了鸡，你妈这炒豆腐来得正好，一荤一素搭配着吃，香！留下来一起吃饭。”韩春明闻言往后缩了缩，把菜碟小心翼翼地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双手在衣角蹭了蹭，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不了关大爷，我妈还等着我回去烧火呢，要是晚了她该担心了。”说着就往后退，脚都快踏出院门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关大爷快走两步拉住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又藏着几分疼惜，“‘孙子’，你关大爷让你留下来吃，你就安心留下。放心，你妈那边我去说，我就说我留你陪我这老头子唠嗑，她保准不会怪你。再说了，柱子大厨的炖鸡，可不是天天能吃到的。”韩春明这才停下脚步，眼睛忍不住往飘着浓郁香味的厨房瞟了瞟，喉结悄悄动了动——他长这么大，除了过年，还没闻过这么香的鸡肉味儿。
何雨柱这时正好掀锅盖查看鸡肉，闻见豆腐香也探出头来，笑着说：“这豆腐炒得地道，颜色看着就有食欲。春明快进来，鸡马上就好，正好一起吃。”他把炒豆腐端进堂屋，又回身把炖鸡盛出来，土黄色的粗瓷碗里，鸡肉软烂脱骨，汤汁浓稠鲜亮，上面还飘着一层金灿灿的鸡油，香得人魂都快飞了。关大爷拉着韩春明进了堂屋，指着何雨柱乐呵呵地介绍：“春明，这就是轧钢厂的大厨何雨柱，街坊邻居谁家办事，都盼着请他去掌勺。雨柱，这是韩家的小儿子春明，脑子灵光，手脚也勤快。”
何雨柱笑着冲韩春明点了点头，拿起干净的筷子夹了块最大的鸡腿放进他碗里：“快尝尝，刚炖好的，趁热吃才够味。”韩春明握着筷子的手都有点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鸡肉——鲜嫩的肉汁瞬间在嘴里爆开，肉质软烂却不柴，香料的味道刚好渗入肉里，一点都不腻。他眼睛瞬间亮了，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何雨柱：“何叔叔，您做的也太好吃了！我经常听我二哥说，轧钢厂有个特别厉害的大厨，做的菜比饭馆里的还香，今天可算尝到了！”
何雨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又给他盛了碗浓稠的鸡汤：“喜欢吃就多喝点，锅里还有不少。”关大爷在一旁抿着酒，看着两人热络的样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桌上的鸡肉、炒豆腐和小白菜被扫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被韩春明泡了馒头吃得一点不剩。
饭后韩春明不等招呼，便主动拎起碗筷往厨房去。他挽着粗布袖子，用冰凉的井水把碗碟冲过一遍，再攥着丝瓜瓤细细擦拭，瓷碗在小手中转得飞快，连碗沿藏着的油星都被刮得干干净净，水珠顺着碗壁坠下，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湿迹。何雨柱和关大爷坐在堂屋喝茶，紫砂壶里的茉莉香飘得满院都是，两人望着院角那抹瘦小却利落的身影，都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韩春明攥着湿漉漉的袖口蹭到何雨柱跟前，脚尖在地上磨来磨去，手指把衣角绞得发皱。憋了半晌，他才仰着小脸，眼睛里满是期待又掺着点忐忑：“何叔叔，我……我能跟您学做菜不？我打小就爱往灶台前凑，帮我妈烧火择菜，她总说我手巧。”
何雨柱盯着韩春明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瞧着孩子紧张又恳切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个逗趣的念头——这小子看着机灵，倒要试试他是不是真有这份执着。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故意板起脸，指腹慢悠悠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沉了沉：“学手艺可不是小孩过家家，得有拜师的规矩。你才这么点大，做不了家里的主。”他顿了顿，看着韩春明瞬间绷紧的小脸，又补了句，“这样，你回去问你妈同不同意，把她亲自请过来，咱当面说清楚，她点头了，我就收你。”
“真的？我妈点头您就收我？”韩春明眼睛瞬间亮得像挂在檐下的灯笼，刚才的忐忑拘谨一扫而空。他生怕何雨柱反悔，使劲点头如捣蒜，连声道“谢谢何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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