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还在震,余劲顺着门板钻进她背脊。她靠着墙,手撑在膝盖上,指节发白,不是因为冷,是压着掌心那股要炸出来的热。
玉简已经变成块石头,但她知道它没死。就像梦里那个“自己”留的纸条——“这届宿主废了,饭都不会做!”——明着骂人,暗地里总藏点线索。
她正想把石头塞回怀里,忽然听见雪地里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是冰裂。
一道寒气从头顶压下来,像冬天的刀贴着脖子滑过。她猛地抬头,铁门轰然炸开,木屑飞溅,一道人影踏雪而入,银面具在雾中泛着冷光。
他手里那把冰刃还没收,刃尖滴着黑血——是刚才追她的黑袍人留下的。
叶焚歌一拳砸向地面,借力翻身往后滚,手摸到断剑,直接横在胸前。
“你谁?”她嗓音像砂纸磨铁,“救我是为了自己动手更省事?”
那人没答,几步上前,蹲下,伸手就去扯她脚上的破布。
“你他妈——”她一脚踹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扣住脚踝,力道不大,但寒气顺着皮肤往里钻,整条腿瞬间发麻。
他撕下自己袖口的布条,二话不说开始包扎。动作利落,绕三圈,打结,一气呵成。
“再往南三百里,你会死得更快。”他说,声音哑,像被火燎过。
“老子乐意。”她咬牙,“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往哪儿死?”
他抬眼,银面具后那双眼睛没什么情绪,却让她莫名想起古战场那些铁甲尸——死的,但还站着。
“你脚烂了,血里有毒。”他淡淡道,“迷魂草粉混着艾粉,呛人是够呛,但对自己也狠。”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鬼市东街第三摊,卖毒粉的老瞎子,是你杀的?”
“放屁!”她瞪眼,“老子只偷不杀。”
他没争,站起身,目光落在她腰间。
她立刻捂住玉佩。
他出手比她反应还快,指尖一勾,玉佩已在他手中。
她扑上去抢,却被一股寒气逼退,整个人贴到墙上,动弹不得。
玉佩在他掌心微微发亮,像是回应什么。
“叶家遗孤……”他低声说,语气第一次有了波动,“北疆冰原,正在裂开深渊。”
她心头一震。
梦里那个“自己”留的纸条突然闪过脑海——“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她差点笑出声,硬生生憋住。
“你认得我?”她盯着他,“还是认得这块破石头?”
他不答,把玉佩抛回她怀里,顺手塞进一张字条。
“戌时三刻,城隍庙见。”他说,“去,或死,随你。”
远处传来号角声,低沉,带着回音,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
他转身要走。
“等等!”她喊住他,“你到底是谁?天机阁的?还是皇室走狗?”
他顿了顿,头也不回:“我不是来救你的。”
“那是来干嘛?演英雄?”
“我是来告诉你——”他抬手一挥,半截冰刃破空而出,钉在她面前的雪地里,“你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画的圈里。”
话音落,人已跃上屋檐,黑雾翻涌,转眼不见。
她喘了口气,低头看那字条。
刚想收起来,忽然警觉——万一有追踪符?
她咬牙,撕下一角,直接塞嘴里嚼了。苦得她直咧嘴,比迷魂草还难吃。
“下次得找点甜的。”她嘟囔,把剩下的塞进鞋底。
掌心剑印忽然一烫。
她低头,发现那股热流不是乱窜,而是顺着某条路径在走——和梦里皇极殿的剑诀经络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望向南方。
鬼市深处,灰雾翻滚,城隍庙的轮廓若隐若现。
“老子偏要往南走,看谁先死。”她冷笑,抓起那半截冰刃,绑在腿上。
断剑在前,冰刃在后,两把废铁,硬是被她拼成一副行头。
她撑着墙站起来,脚底一软,差点跪下。
但没倒。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城隍庙方向挪。
每走一步,掌心就热一下,像是在给她打拍子。
“你画你的圈。”她边走边嘀咕,“老子偏不按你节奏来。”
走到巷口,她停下。
雪地上,一串脚印通向远方。
是那银面人的。
脚印走到一半,忽然断了,像是凭空消失。
她眯眼看了两秒,忽然咧嘴一笑。
“轻功不错,可惜雪太厚。”
她抬起脚,踩进对方最后一个脚印里。
大小正合适。
她正要抬脚,忽然发现脚印旁边插着半截断刀,刀身覆霜,刃口崩了一块。
她弯腰拔出来,翻了个面。
刀脊上,刻着一个极小的“萧”字。
她盯着那字,手指慢慢收紧。
刀柄冰凉,但她掌心越来越烫。
她没再看,把刀往怀里一塞,继续往前走。
风更大了,卷着雪粒抽在脸上。
她低头,看见自己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一道白线,像剑锋划过。
她忽然想起梦里那个“自己”批完奏章,随手扔下一张纸条——“这届宿主练剑像在炒菜,火候不对。”
她咧嘴一笑。
“老子这回,”她低声说,“偏要把菜炒糊。”
她加快脚步,破布鞋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印子。
城隍庙的影子越来越近。
庙门口挂着一盏破灯笼,灯芯将熄未熄,火苗一跳一跳。
她站在庙前台阶下,抬头看。
门没关,虚掩着。
她抬脚要进,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在磨刀。
她立刻后退半步,手摸向腿上的冰刃。
可就在这时,掌心剑印猛地一烫,热流直冲脑门。
她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迟到了。”
她猛地睁眼。
庙里没人。
只有地上一道影子,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拉得老长。
她低头看那影子。
影子的主人,戴着银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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