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渚镇的梅雨季节,如同一位缠绵悱恻的旧情人,虽不似前几日那般暴雨倾盆,却总以细密如织的雨丝笼罩着这座水乡小镇。
玲诺诺不再只是柴房的“住客”。自从那日被允许踏入堂屋避雨,她似乎找到了一个模糊的定位。她依旧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待在柴房或院中僻静的角落,但雪棠和筱筱在堂屋活动时,她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完全回避,而是会安静地待在角落,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像一个无声的影子。
筱筱对她的态度也软化了许多。虽然“坏蘑菇”、“粉色蘑菇”的称呼依旧挂在嘴边,语气也常常带着嫌弃,但那份纯粹的敌意已经淡去。她会指使玲诺诺做一些简单的、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把晾在屋檐下的干柴收进柴房码好,或者在她练习操控羽毛失败、羽毛掉进承露池时,没好气地喊:“喂!坏蘑菇!帮我把羽毛捞起来!我够不到!”
玲诺诺通常会沉默地照做,动作带着深渊存在特有的精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对凡人琐事的不熟练)。筱筱偶尔会抱怨她动作慢,或者嫌弃她捞羽毛时赤足踩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差点滑倒的样子“笨死了”,但玲诺诺能感觉到,那抱怨里少了许多恶意,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嘴硬?
雪棠对此视若无睹,仿佛玲诺诺的存在与院子里那株老桂花树并无区别。她依旧专注于两件事:打磨她那愈发凝练、吞噬意志收放渐趋自如的“归墟”剑道;以及,教导筱筱如何更精细地运用她那日益增长的灵媒感知。
筱筱的进步是显着的。她不再只能模糊感知蚂蚁搬家,而是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水汽流动的轨迹,能感知到院中花草在雨水中缓慢生长的微弱生机,甚至能隐约察觉到邻居家灶膛里柴火燃烧时散逸出的、极其微弱的“暖”意。她对操控物品也更有心得,虽然依旧无法让沉重的物品移动,但让一片羽毛悬浮、或者让一颗小石子滚动,已经能持续相当一段时间。
这天午后,雨势稍歇,天空难得透出几缕稀薄的阳光。雪棠在院中青石板上练剑。她并未拔剑,只是以指代剑,身形如流水般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指尖划过空气,带起无声的涟漪,周遭的光线似乎都微微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牵引。那正是“归墟”剑意的雏形,虽未大成,却已初具气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与吞噬感。
玲诺诺坐在老桂花树浓密的树荫下,赤足悬空,并未踩地,粉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雪棠的动作。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剑意中蕴含的、与她深渊本源截然不同却又隐隐相斥的力量。那力量让她本能地感到警惕,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她看得极其专注,以至于忽略了筱筱的靠近。
“喂!坏蘑菇!”筱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满,“又在偷看老婆练剑!你是不是又想偷学?”
玲诺诺猛地回神,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窘迫,随即又恢复冷淡:“谁要偷学?我只是…看看。”她别开脸,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筱筱哼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下,也学着玲诺诺的样子赤足悬空晃荡着。她看着雪棠练剑的身影,小脸上满是崇拜:“老婆好厉害!那个‘归墟’剑意,感觉能把坏东西都吸进去吃掉!”
玲诺诺沉默着,没有反驳。筱筱说得没错,那种纯粹的吞噬意志,对任何非实体的存在(包括怨灵甚至深渊气息)都有着天然的克制。
“对了,”筱筱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玲诺诺,褐色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坏蘑菇,你以前在深渊里…见过很厉害的怨灵吗?比老婆的剑还厉害的那种?”
玲诺诺粉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想起深渊深处那些扭曲、疯狂、连她都感到忌惮的存在。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深渊…很大。有…很多可怕的东西。”她没有具体描述,但语气中的凝重让筱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那…那它们会跑出来吗?”筱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紧张。
“深渊有壁障。”玲诺诺言简意赅,“强大的…很难出来。但…总会有缝隙。”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
筱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多了几分忧虑。她看着雨后天晴的院子,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跳跃,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然而,玲诺诺的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起一丝不安的涟漪。
就在这时——
“咦?”筱筱忽然发出一声轻咦,小鼻子用力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什么味道?”
玲诺诺也立刻警觉起来,粉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同捕猎的猛兽,扫视着四周。她赤足轻轻落地,身体微微绷紧,进入了戒备状态。
“怎么了?”雪棠不知何时已收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们身边,淡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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