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荒山的夜路,漫长而煎熬。
花辞树搀扶着气息微弱、时而陷入昏迷的冷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冷月的身体越来越冷,伤口流出的血颜色也愈发暗沉,那无面人剑上的剧毒正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花辞树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能不断呼唤她的名字,让她保持清醒。
【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持续下降……毒素成分为混合型神经抑制剂与血液坏死因子……急需专业解毒与救治……】
系统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锥子,一次次刺穿着花辞树的神经。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时,前方官道上终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灯笼的光芒!
是六扇门的人!
原来,地下工坊的大爆炸和骚动终究还是惊动了外界。铁无私在接到猫儿巷行动的报告后,本就加派了人手在京城各处要道巡查接应,察觉到西城郊外的异常动静后,立刻派出了精锐小队前来查探。
“冷捕头!花先生!”为首的旗官认出两人,尤其是冷月的惨状,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下马迎上。
“快!冷捕头身受重伤,身中剧毒!急需救治!”花辞树嘶哑地喊道,几乎脱力。
训练有素的六扇门缇骑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冷月,将她安置在带来的简易担架上,并以最快速度给她喂下了一颗能暂时护住心脉的解毒丹。另一人则吹响了代表紧急情况的警哨,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
更多人马闻声赶来,火把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专业的医师开始就地为冷月进行初步处理,压制毒素蔓延。
花辞树看着众人忙碌,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将他淹没,他靠着路边一棵树,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喘息着,只觉得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
很快,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众人将冷月小心抬上车,快马加鞭赶往城中六扇门总部。花辞树也被搀扶上另一匹马,一同返回。
六扇门内早已灯火通明,最好的医师和解毒高手已被紧急召来。冷月直接被送入内堂密室进行抢救。
花辞树则被要求在外厅等候,并接受简单的伤口处理和问询。他强打着精神,将今夜在“白蜡烛”地下的所见所闻——那血肉工坊的恐怖景象、活体改造的骇人细节、祭坛与神像的邪恶仪式、以及最后那无面杀手的可怕袭击,尽可能详细、清晰地禀报给了闻讯赶来的铁无私。
即便以铁无私的冷硬心性,在听到那活人改造的细节时,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丧心病狂!罔顾人伦!”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此事已绝非寻常刑案!这是动摇国本、祸乱天下的邪魔之行!”
他猛地转身,对身后副手厉声下令:“立刻加派人手,封锁西城郊外那片山区!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地下魔窟的每一个出口都给我找出来封死!所有从中逃出的人格杀勿论!同时,全城秘密搜捕所有佩戴鸟嘴面具或是形迹可疑可能与邪教有关之人!宁可错抓,不可错放!”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查!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查那个‘无面阎罗’的底细!我要知道他是谁,受谁指使,藏身何处!”
“是!”副领命,快步离去。
命令一条条发出,整个六扇门如同一台高效而冷酷的战争机器,全力开动起来。
铁无私这才重新看向花辞树,目光复杂:“花辞树,你今夜做得很好。若非你机警果断,冷月恐怕已遭不测,那魔窟的秘密也不知要何时才能揭开。你立了大功。”
花辞树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喜色,只有沉重:“份内之事。只恨未能救出那些无辜之人,摧毁那邪神祭坛……”
“那不是你的错。”铁无私沉声道,“能活着带回消息,已属万幸。冷月……她会挺过来的。”他的话像是在安慰花辞树,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这时,内堂密室的门开了,一位年迈的太医擦着汗走了出来。
“太医,情况如何?”铁无私立刻上前问道。
老太医面色凝重:“冷捕头外伤虽重,但并非致命。棘手的是那剧毒,成分极其古怪阴毒,老夫行医一生也未曾见过,似能侵蚀经脉,消磨生机。老夫已用金针封住其心脉要穴,并以猛药暂时压制,但若要彻底清除,还需找到对应的独门解药,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即便保住性命,一身武功……也难保周全。”
此言一出,花辞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铁无私的脸色也更加阴沉。
独门解药……必然在那无面人或其幕后主使手中!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在冷月毒发之前,找到那神秘的无面人及其组织!
压力如山般袭来。
“我知道了,有劳太医尽力维持。”铁无私挥了挥手,让太医下去休息。
他沉默片刻,对花辞树道:“你也受了惊吓,且去休息。此事我自有安排。”
花辞树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但极度的疲惫和内心的焦灼让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在一名衙役的引领下,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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