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意识消散的瞬间,维持装置的指示灯如同耗尽最后生命的萤火虫,猛地亮起一瞬刺目的光芒,随即彻底熄灭,陷入死寂的黑暗。装置本身也发出一声细微的、仿佛内部结构断裂的哀鸣,温度迅速降低。
“...丫头?!”汉娜在绝对的黑暗和突然降临的寂静中骇然低呼,徒劳地摇晃着手中的装置,“...妈的!回答我!”
没有回应。只有装置冰冷的外壳,和门外那令人窒息的、异常的死寂。
净化单元那狂暴的撞击声、能量钻探的嗡鸣、甚至片刻前那诡异的啸叫,全都消失了。仿佛门外那可怕的猎杀者凭空蒸发,或者...变成了某种更具威胁的、潜伏的形态。
汉娜的呼吸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独眼在黑暗中徒劳地瞪大,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声响或震动。她侧耳贴在冰冷、微微向内凸起的金属门上,除了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什么也听不见。
这种绝对的静止,比之前的狂暴攻击更令人毛骨悚然。
观察哨内部的系统警报声也完全停止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监控感消失了,仿佛整个设施的核心意志也随着安娜那最后的情感冲击而 宕机 。
时间在黑暗中粘稠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汉娜不敢动,不敢出声,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她像一尊冰冷的雕像,紧握着失去作用的武器和更加冰冷的安娜装置,全部的生存本能都提升到了极限,感知着门外那未知的、可能下一秒就会爆发的致命威胁。
五分钟...十分钟...
就在汉娜的神经几乎要绷断时,一阵极其微弱、但完全不同于之前的 刮擦声 响起。
不是金属的撞击,也不是能量的嗡鸣,而是...一种 缓慢的、粘滞的 摩擦声,仿佛有什么沉重而湿滑的东西,正无力地沿着门外的通道壁 滑落 ,最终瘫软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接着,又是一片死寂。
但这一次的死寂,少了那份悬而未决的攻击性,多了一种... 衰竭 和 终结 的味道。
一个疯狂的念头划过汉娜的脑海:难道...那鬼东西...死了?或者...失控了?
又是令人煎熬的几分钟过去。门外再无任何动静。
汉娜的求生欲望最终压过了恐惧。她不能永远被困死在这个铁棺材里。必须确认外面的情况。
她将安娜的装置小心地塞进内袋贴肉藏好,然后开始用还能动的那只手和废掉的机械臂,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检查这扇严重变形的收容室门。
门被从外部撞击得扭曲,门框变形,卡得死紧。但或许是因为最后的撞击突然停止,内部的门闩结构似乎没有完全熔毁。
她摸索着找到手动解锁的应急装置——一个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扳动的杠杆,通常由液压系统辅助,但现在显然只能靠蛮力。
汉娜咬紧牙关,将全身重量压上去,受伤的肩膀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额角青筋暴起。金属杠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艰难地、一丝丝地开始移动。
吱嘎——!
杠杆移动的噪音在死寂中显得无比刺耳。汉娜立刻停下,心脏狂跳,屏息凝神地倾听。
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再次发力,一点一点,将杠杆扳到了底。
咔。
内部锁舌弹开的轻响,此刻如同惊雷。
汉娜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肩膀顶住变形的门板,猛地向外一推!
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涌入——臭氧的焦糊味、生物酸液的腥臭、某种有机物被高温瞬间碳化的怪味、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旧时代机房过载烧毁后的味道。
汉娜透过缝隙,向外窥视。
通道内的应急照明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明灭不定。光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焦痕、腐蚀坑洞和巨大的撞击凹陷。
而在距离门口不到五米的地方,瘫倒着一具... 难以名状的残骸 。
它大致还保留着净化单元主体那粗犷、狰狞的机械轮廓,但此刻却像一尊被泼了强酸又遭到重击的雕塑。厚重的装甲板扭曲、碎裂、大面积融化,露出内部烧焦的线路和结构。原本能量涌动的核心区域,此刻只剩下一个焦黑冒烟的空洞,边缘还残留着不自然的、玻璃化的痕迹。
最诡异的是,在这机械残骸的表面和周围,覆盖、泼洒着大量 灰白色的、失去活性的、如同干涸水泥般的物质 ——正是那些“清道夫”生物兵器的残留物!它们似乎不是在攻击它,而是在... 试图覆盖、修复、或者说...与它融合 ?但过程被某种狂暴的力量强行中断并摧毁了。
整个场面,不像是一场战斗的结束,更像是一次 失控的能量反噬 或者 内部系统的自毁 。
汉娜的独眼死死盯着那具残骸,确认其没有任何生命或能量迹象后,才小心翼翼地、完全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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