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揉碎的棉絮漫过娘娘祠的门槛,狐九攥着半块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像阵带着甜香的风冲进了即墨的房间。她尾尖还飘着未散尽的地脉灵光,后背的伤口虽已愈合,却下意识挺直脊背——昨夜疗伤时疼得攥紧被褥的模样,说什么也不能让即墨看见。即墨正趴在案头抄录封禅碑的阵纹,狼毫笔悬在宣纸上,鼻尖沾着点墨渍,听到轻快的脚步声抬头时,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都没察觉——他彻底看愣了。雾色裹着狐九的白裙,耳后绒毛沾着晨露,阳光透过窗棂斜切进来,给她周身镀上圈金边,比案头那幅祖传的“九尾朝曦图”还要鲜活几分。
“别抄啦别抄啦!”狐九蹦到案前,尾巴尖轻轻勾住他的手腕往门外拽,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她发间的松针香,直往即墨鼻尖钻,“林砚大哥和娘娘正守着赵坤师兄呢,阿瑶姐姐说今早南麓的云海最盛,再过半个时辰太阳爬高,雾就散光啦!”即墨被拽得一个趔趄,慌忙把老局长手札往怀里一揣——这手札是爷爷留给他的念想,上次在青丘就是靠里面的符纹才护住狐九,早成了他的命根子。他指尖胡乱擦过鼻尖的墨渍,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说话都带了点结巴:“可、可这镇岳阵的变阵纹,还差最后三行没抄完……”
“笨死啦!手札又长不了腿,等咱们看完云海回来再抄也不迟!”狐九踮起脚尖,小巧的指腹轻轻擦掉他鼻尖没擦净的墨渍,指腹刚碰到他微凉的鼻尖,两人都像被春日惊雷劈中般僵住。狐九猛地缩回手,假装去追檐下啄食的麻雀,尾巴尖却悄悄绕了个圈,把他落在案头的布巾卷过来,塞到他手里。即墨攥着带着她体温的布巾跟在后面,看着她九条尾巴在晨雾里扫过路边的野草,惊起的蚂蚱蹦到她肩头,她就歪着脑袋鼓着腮帮子吹,阳光透过雾隙落在她脸上,连绒毛都镀着金边——他突然想起青丘那夜,晶奴的利爪劈过来时,狐九就是用这九条尾巴死死护着他,心跳得像庙前的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上山的路陡得很,青石板上覆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响。狐九走得急,脚下一滑,身体往旁边歪去,即墨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下意识环住她的腰,掌心刚触到她腰间细腻的裙料,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猛地缩了半寸,却又怕她再摔,指尖虚虚搭在她的腰侧。“你扶紧点嘛!”狐九干脆往他身边靠了靠,手臂自然地搭在他肩上,尾巴卷住他的胳膊当扶手,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上次在青丘的断魂崖,你也是这样扶我的,转眼就忘了?”
即墨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半天没敢应声。他能清晰闻到狐九发间的松针香,能感觉到她呼吸时胸口轻轻的起伏,连她尾巴尖偶尔扫过他手背的痒意,都像电流似的窜进心里。走到一处近乎垂直的陡坡时,他突然蹲下身,后背挺得笔直,声音闷在衣领里:“上来,我背你。”狐九愣了下,随即捂着嘴笑起来,轻轻扑到他背上,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脖子,生怕压到他单薄的肩膀。即墨的脚步顿了顿,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腿弯,掌心传来的温软让他脑子一片空白——要不是狐九及时喊“左边有松树!”,他差点一头撞在老松的树干上,引得狐九在他背上笑得直抖。
“你快看那崖壁!”刚拐到观云台的岔路口,狐九突然指着斜上方的峭壁惊呼。离地丈许的石缝里,一丛赤芝泛着淡淡的灵光,菌盖饱满得能滴出露水,边缘还绕着圈细碎的金光——这是千年难遇的补灵圣品,对修行损耗极大的人最是滋补。即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太险了,石缝周围全是倒刺状的石笋,霜水浸得石壁滑不留手。”“那可是千年赤芝啊!”狐九踮着脚够了够,尾巴尖刚碰到石笋就被扎出个小红点,她疼得“嘶”了一声,却赶紧把尾巴藏在身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我就是觉得好看,没想要。”
可她指尖微微的颤抖,哪逃得过即墨的眼睛。他脱下身上的青布道袍,铺在崖下的平地上,踩住边缘盘结的老树根,手腕上还缠着上次护着狐九时被晶奴划的旧疤,此刻正隐隐发疼。“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摘。”他咬着牙往崖壁上挪,霜露浸得指尖发白,指甲缝里嵌进石屑,渗出血珠混着露水往下滴,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狐九在下面看得心都揪紧了,九条尾巴紧张地绷成直线,尾尖的金光像受惊的萤火般忽明忽暗:“即墨!不行就下来!我真的不要了!”
“快了,再等等。”即墨的声音带着点喘,却异常坚定。他借着松枝的拉力,另一只手终于够到了赤芝,刚要用力拔,石缝里突然窜出只红毛小松鼠,对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口。尖锐的齿痕陷进皮肉,他疼得手一缩,却死死攥着赤芝的菌柄不肯放,借着松枝的弹力翻身跳下来,落地时没站稳,重重摔在铺着的道袍上,掌心和手腕的旧疤都崩裂了,渗出血来染红了布袍。狐九扑过去蹲下身,一把抓起他的手,想也没想就往嘴边送,温热的气息吹过伤口时,即墨浑身一僵,连疼都忘了,只觉得手背烫得像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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