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衡的命令,像一颗巨石投入死水,在小小的代王府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殿下,三思啊!”福伯第一个表示反对,老脸上满是惊恐,“黑风寨有数百悍匪,个个杀人不眨眼!咱们府里这五十个老弱病残,去了……去了就是给人家送菜啊!”
王五也眉头紧锁,虽然他被朱衡的豪气所感染,但理智告诉他,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殿下,福伯说得有理。我王府卫队,久疏战阵,兵甲不利,粮草全无。而黑风寨盘踞西山多年,对地形了如指掌,又有坚固的寨墙。强攻,绝无胜算。”王五沉声分析道,尽着一个护卫队长的职责。
朱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谁说我们要强攻了?”他反问道,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他走到殿内挂着的那副早已泛黄的《大同府舆图》前,目光在图上移动,最后落在了城西那片连绵的群山上。
“你们看,黑风寨的位置在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一个标着“黑风寨”的红点,“他们占据了煤铁矿,易守难攻,这没错。但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自大,才会疏于防范。”
他的手指顺着山势缓缓移动:“刘敬的府衙兵马奈何不了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多能打,而是因为刘敬根本不想剿灭他们。一个永远‘剿不灭’的匪患,是他向朝廷索要钱粮、向地方摊派勒索的最好借口。黑风寨,不过是刘敬养的一条狗。”
福伯和王五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们不是不懂,但从未有人像朱衡这样,一针见血地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殿下,您的意思是……”王五的呼吸有些急促。
“一条狗,如果咬了不该咬的人,它的主人会怎么办?”朱衡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王五,“要么,主人会亲手打死它,以儆效尤。要么,它就会被一个想吃狗肉的猎人盯上。”
“我们,就要做那个猎人。”
朱衡深吸一口气,开始布置他的计划:“王五,你现在去做三件事。”
“第一,去卫队里,把所有还能拉得动弓、挥得动刀的人都召集起来。我要亲自检阅。”
“第二,找几个信得过的,去城里散布消息。就说……代王府不堪知府刘敬的逼迫,小王爷我年轻气盛,准备变卖家产,凑足三千两了事。消息要散得越开越好,最好让刘敬本人也听到。”
“第三,”朱衡的声音压得极低,凑到王五耳边,“你悄悄去查一下,府里谁跟刘敬走得最近,谁最近手头突然变得宽裕了。我们府里,有刘敬的眼线。”
王五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属下这就去把他揪出来!”
“不。”朱衡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别打草惊蛇。一条好的鱼线,能帮我们钓上大鱼。我要让他,为我们所用。”
王五虽然不完全明白朱衡的深意,但他从朱衡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智慧”的光芒。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一个时辰后,代王府那片小小的校场上。
所谓的“王府卫队”,稀稀拉拉地站着四十多号人。老的有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小的看起来才十六七,还一脸稚气。他们身上的甲胄五花八门,有的缺了护心镜,有的少了臂甲,手中的兵器更是长短不一,锈迹斑斑。
一阵寒风吹过,几个体弱的护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队伍歪歪扭扭,毫无军容可言。
这就是朱衡的“大军”。
福伯在一旁看得直摇头,王五则羞愧地低下了头。
朱衡却毫不在意,他背着手,从队列前缓缓走过,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这些人的脸上,大多是麻木和茫然,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恐惧。他们是军户出身,世世代代为代王府效力,可如今,王府自身难保,他们也早已没了前途。
朱衡停下脚步,站到队伍正前方。
他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慷慨激昂的废话,而是用最平实的语气开口了。
“我知道,大家都很冷,也很饿。”
一句话,就让所有护卫都愣住了。他们本以为会听到一番训斥,没想到是这样一句体己话。
“我也一样。”朱衡指了指自己,“你们的月钱发不出来,本王的府库里,也只剩三两银子。再这样下去,不等鞑子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先饿死、冻死了。”
校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声。
“刚才,大同知府刘敬来过了。”朱衡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管本王要三千两银子,三天之内交不出来,就要上奏弹劾我。到时候,本王被削爵圈禁,你们,就地解散,自生自灭。”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恐和绝望。
“所以,我们没退路了。”朱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他指着西边的方向:“那边,是黑风寨。他们有钱,有粮,有酒,有肉。而我们,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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