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而苍老的铜锣声,如同垂死者的最后哀鸣,一声紧过一声,在黑水坳死寂的夜空下疯狂回荡,撕扯着每一个幸存村民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铛!铛!铛——!”
声音来自村中央的祠堂方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绝望的召集意味。
苏晚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拉着踉跄的林宵和半瘫的王跛子,春娥婶抱着昏迷的小栓子,阿牛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出后山小径的黑暗,朝着祠堂亡命奔去。
沿途,零星看到其他被惊动的村民,如同受惊的兔子,从各自藏匿的破屋角落惶恐地探出头,脸上写满了最原始的恐惧。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被搀扶的王跛子和昏迷的孩子,那些人眼中的惊恐更甚,仿佛看到了瘟疫的源头,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惊慌失措地缩回黑暗中,或是发出压抑的抽泣,加快脚步冲向祠堂。
整个村落,弥漫着一股末日降临般的、令人窒息的无助和恐慌。
祠堂那扇沉重腐朽的木门罕见地大开着,里面透出比往常更多一些的、摇曳不安的昏黄灯光,却丝毫无法带来温暖,反而像巨兽张开的口,等待着吞噬最后一批祭品。
门口,两个面色惨白、手持削尖竹矛的年轻后生(大概是村里仅剩还能动弹的青壮)正紧张地张望着,看到苏晚晴一行人,尤其是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神中恐惧更甚,慌忙让开通道。
冲进祠堂,一股更加浓郁刺鼻的香烛、草药和寒酸恐惧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祠堂内比平时“热闹”了许多,但也更加死气沉沉。稀稀拉拉聚集了二三十个村民,大多是老弱妇孺,个个面无人色,蜷缩在角落,低声啜泣或麻木发呆。中央的空地上,躺着几个不断呻吟、似乎受了伤或中了邪的人,旁边有妇人正在用土办法处理,空气中飘着劣质草药和血腥味。
七位守魂人都在。
但他们的状态,让林宵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张太公坐在最里面的太师椅上,原本就干瘦的身形仿佛又缩水了一圈,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死灰,深陷的眼窝里,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凝重。他枯瘦的手紧紧攥着那根蛇头木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李阿婆瘫坐在一张草垫上,气息微弱,捻佛珠的手无力地垂着,眼神涣散。钱寡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三角眼不断扫视着祠堂内外,充满了警惕和焦躁。王跛子被春娥婶扶到一边坐下,立刻有其他守魂人上前查看他和昏迷的小栓子,低声询问,脸色越来越难看。赵瘸子蹲在角落闷头抽烟,烟雾浓得吓人。周聋子侧着耳朵,助听器对准门口,脸上满是痛苦。刘驼背几乎蜷缩成了一团,躲在最暗的角落,仿佛要消失一样。
整个祠堂,弥漫着一股英雄末路、油尽灯枯的悲凉和压抑。
看到苏晚晴带着林宵几人进来,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那目光复杂至极,有惊恐,有审视,有一丝微弱的期盼,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排斥和恐惧!仿佛他们的到来,带来了更大的不祥。
张太公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如同两把钝刀,先是狠狠剐了瘫软的王跛子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成器的东西!自作孽!”
王跛子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不敢言语。
太公的目光随即猛地盯在了林宵身上!那目光锐利了许多,带着一种近乎严厉的审视和无法掩饰的焦灼!
“你!”他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用木杖重重顿地,“过来!”
祠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林宵身上。
林宵心脏一紧,在苏晚晴微微点头示意下,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太公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目光尤其在他那包扎着、仍渗着血丝的手腕和空荡荡的掌心停留了片刻(地只符已燃尽),又扫过他怀中(那里藏着沉寂的木盒和秘术)。
“刚才……后山潭边……”太公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是你……动了‘地只残符’?还……惊动了水里的‘那东西’?”
林宵喉咙发干,点了点头,艰涩道:“是……情况危急,我……”
“胡闹!!”太公猛地打断他,情绪激动之下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枯瘦的身体颤抖不止,旁边李阿婆慌忙想给他拍背,却被他一把推开。
好容易止住咳嗽,太公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林宵,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厉色:“谁让你碰那潭水的?!谁让你用那符的?!你以为你是谁?!九宫命格就天下无敌了吗?!不知天高地厚!”
他用木杖狠狠戳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那黑水潭是‘眼’!是怨煞泄露的‘眼’!底下连着的东西,超乎你的想象!九叔……你爷爷……他当年何等本事?!仗着修为精深,又有祖传法器护身,试图强探潭底,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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