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宫道覆着一层薄雪,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朱红宫墙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暗处低低啜泣。
沈昭阳裹紧了身上的银狐毛披风,披风边缘的白狐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拂过手背时带着细碎的痒意。
她正沿着宫道往御书房去。半个时辰前,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来传旨,说陛下新得了一批西域进贡的葡萄干,颗颗饱满,特意让她过去尝尝,顺便陪他说说话。
晚翠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食盒,食盒里放着沈昭阳特意让御膳房做的杏仁酪。皇帝近来总说夜里睡不安稳,杏仁酪有安神的功效,她想着带过去,让皇帝晚上能睡得好些。
晚翠的脚步匆匆,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时不时还抬头叮嘱一句:“公主,慢些走,这雪天路滑,小心脚下。”
沈昭阳点点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宫道两侧的宫灯。宫灯上裹着红绸,雪落在红绸上,红白相映,倒有了几分新年将至的喜庆。
离宫宴只剩五日,宫里的人都在忙着布置,连宫道旁的松柏上都系了红绸带,可这喜庆之下,却藏着看不见的暗流,让她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刚转过通往御书房的拐角,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嬉笑声,混着寒风,清晰地飘进耳朵里。
沈昭阳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宫女围着一个锦衣少年,少年斜倚在宫道旁的汉白玉栏杆上,栏杆上覆着薄雪,他却毫不在意,只将一只脚踩在栏杆下的石阶上,姿态慵懒又带着几分轻佻。
少年手里把玩着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桃花,他用簪尖轻轻挑起一个宫女的发带,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语气带着逗趣:“这发带颜色倒是好看,就是衬得你肤色差了些,不如我送你一支珊瑚簪,保管比这个衬你。”
那宫女被他说得脸颊通红,又羞又喜,低下头小声道:“谢世子抬爱,奴婢……奴婢不敢收。”
周围的宫女们也跟着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着,气氛热闹得与这冷清的宫道格格不入。
沈昭阳一眼就认出了那少年——怀安王府的世子谢流云。说起这位谢世子,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出身将门,祖父是开国功臣,父亲怀安王谢坤手握兵权,在南疆立下赫赫战功,可偏偏到了谢流云这里,却成了“异类”。
他不爱习武,怀安王请了最好的武师教他,他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把武师气得辞了职;也不喜读书,国子监的博士给了他一本《孙子兵法》,他却在上面画满了小人;
整日流连于秦楼楚馆,与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们饮酒作乐、斗鸡走狗,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连皇帝都曾在朝堂上无奈地说过:“谢坤啊谢坤,你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儿子。”
沈昭阳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绕路。原主与谢流云素来不对付,准确地说,是谢流云总爱招惹她。
上次中秋宫宴,原主在御花园跳了一支《霓裳羽衣舞》,本是为了讨皇帝开心,谢流云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公主殿下的舞姿,比街头杂耍还热闹,就是不知道下次能不能换个新花样,免得看腻了。”
气得原主当场摔了酒杯,差点冲上去与他理论,最后还是萧云逸拦着,才没闹大。
从那以后,两人只要碰面,就少不了一番争吵,成了京城里人尽皆知的“冤家”。
可没等她转身,谢流云已经看到了她。他停下与宫女的调笑,直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雪,朝着沈昭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哟,这不是昭阳公主吗?怎么,这是急着去给陛下请安,还是又去御膳房抢好吃的了?我听说,昨天御花园里可是热闹得很,公主殿下为了一匹云锦,把大公主都弄哭了,真是好本事啊。”
周围的宫女们见状,连忙敛了笑容,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参见昭阳公主。”
沈昭阳没理会宫女们,眼神冷冷地看向谢流云,指尖悄悄攥紧了披风的系带,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谢世子倒是清闲,大冷天的不去镇国公府练武,也不去国子监读书,反而在这里与宫女调笑,难道怀安王府的家训,就是让你整日泡在脂粉堆里,做这些不务正业的事?若是怀安王知道你这般‘用功’,怕是要气得亲自来宫里把你领回去,好好教训一顿吧。”
谢流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的笑容很张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若是不看他那轻佻的姿态,倒有几分少年人的鲜活。
他走到沈昭阳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从她的银狐毛披风扫到她腰间的玉佩,最后落在她披风下的宫装上,语气更加轻佻:“公主殿下这披风倒是好看,银狐毛的,怕是值不少钱吧?就是不知道……昨天从大公主那里抢来的云锦,穿在身上是不是真的舒服,能不能遮住公主殿下一身的火气。”
他显然是听说了昨日御花园里的事,特意来调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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