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姜临月”又气又怕,加上连日来的委屈积压,竟一时想不开,哭晕了过去——这便是原主意识消散、她的意识得以进入这具身体的契机。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姜临月”在国子监诗会上,紧张得指尖发抖,连握笔的手都在晃;
在祖母的院子里,被姜雪薇抢走新发簪,却只能低着头说“没关系”;
在母亲的书房外,看着母亲伏案处理账本的身影,想进去抱抱母亲,却又怕打扰母亲,最终只能默默离开;
二哥姜临舟偷偷给她带国子监的点心,她却不敢在房间里吃,怕被祖母知道了又说她“贪吃”……这些记忆里的情绪,有委屈,有怯懦,有不甘,与姜临月自己十年刀光剑影的人生截然不同,却又真实得让她心头发紧。
“呼……”
姜临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这些杂乱的记忆按“人物关系”“家族势力”“自身处境”“潜在威胁”四个板块分类整理,就像处理暗影组织的情报档案一样,条理清晰地罗列在脑海中:
祖母王氏、二房姜雪薇、三房姜雪妍归为“高威胁”,需时刻警惕;
父亲姜巍、母亲林书澜、二哥姜临舟归为“中性观察”,需进一步接触确认是否可信任;
大哥姜临风归为“待接触”,暂无直接关联。
分类完成的瞬间,她对这个新身份的处境有了全盘认知——将军府看似风光,实则暗流涌动,原主的怯懦只会让她沦为他人的垫脚石。而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小姐,您醒了吗?该起身梳洗了,夫人特意吩咐了,说您昨天受了委屈,今天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多歇会儿。”
是原主的贴身丫鬟青禾。
根据记忆,这个丫鬟是母亲林书澜特意挑选的,从小跟着原主,忠心耿耿,是将军府里少有的可以信任的人。
姜临月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调整了一下呼吸,模仿着记忆中原主温和软糯的语气,轻声说:“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浅绿色丫鬟服的少女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清秀,皮肤是健康的浅蜜色,双手端着铜盆,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子,走路时没有丝毫声响,一看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丫鬟。
看到姜临月醒了,青禾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眼眶还有些泛红:“小姐,您终于醒了!昨天您晕过去的时候,奴婢吓坏了,赶紧去告诉夫人,夫人放下手里的账本就过来了,守了您半个时辰才走,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奴婢,让您今天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管。”
青禾一边说着,一边将铜盆轻轻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然后拿起搭在盆沿的毛巾,拧干水分,转身想帮姜临月擦脸:“小姐,奴婢帮您擦擦脸吧,醒了擦擦脸,精神能好些。”
姜临月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缓一缓,理清些事情。”
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一来是为了进一步确认这具身体的体能、反应速度,二来是想尝试激活颈间的黑曜石项链——那是她与现代唯一的联结,也是寻找沈昭阳的唯一希望。
青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依赖她的小姐会突然这么说。
她看着姜临月的眼睛,发现今天的小姐与往日不同——往日里,小姐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怯懦,像受惊的小鹿,可今天,小姐的眼神虽依旧温和,却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冷静,仿佛突然长大了一般。
但青禾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应了一声:“好,那奴婢就在门外候着,小姐有什么事,随时叫奴婢就好。”说完,她又细心地将梳妆台上的梳子、发簪摆放整齐,才轻轻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姜临月立刻坐起身,靠在床头的引枕上,伸手摸向颈间——那里果然挂着一条黑曜石项链,触手冰凉,与她在现代时佩戴的那条一模一样。
项链的吊坠是一块不规则的黑曜石,约莫拇指大小,表面打磨得光滑细腻,在晨光下泛着深幽的光泽,边缘处还留着一道细微的划痕。
“能不能用,就看现在了。”
姜临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意识高度集中,顺着项链的冰凉触感缓缓沉下心去。
这是她在现代偶然发现的激活方式:两年前,她为了躲避陆枭的监视,想将一份记录着新型药剂配方的芯片藏起来,情急之下,她紧紧攥着项链,在脑海中疯狂想着“把芯片藏进项链里”,没想到下一秒,芯片竟真的消失了。
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这条从小佩戴的项链,竟然藏着一个独立的空间。
只是那时的空间很小,只有几平米,只能存放一些小件物品,她也只用来存放重要的情报和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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