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的时光在试卷与习题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梧桐从抽芽到繁茂,见证着王石安近乎机械化的拼搏。
他的生活被切割成精确到分钟的时间块:清晨五点半起床背诵英语单词,午休时蜷在教室角落演算物理题,深夜十一点熄灯后还打着手电默写古诗词。
这种高强度的节奏起初让他疲惫不堪,但渐渐地,身体和意志竟在极限压力下磨出一种韧性。
周明和林晓梅成了他疲惫生活中的光。周明总会在他眉头紧锁时,突然掏出一包辣条或一本盗版《笑傲江湖》,插科打诨道:“安哥,脑子烧坏了可考不上985!”
而林晓梅则像一台精密仪器,她的笔记本用不同颜色标注重点,边缘还贴着便签写满类比口诀——“电磁感应记不住?想想你弟追着你跑时带起的风!”
三人常在晚自习后留在空教室,头顶老旧的吊扇吱呀作响,蝉鸣混着草稿纸的翻页声,构成夏夜最真实的伴奏。
篮球赛的余温尚未散尽,一个周五的午后,班主任老陈快步走进教室,脸上带着罕见的明朗。
他敲了敲讲台,待全班安静后郑重宣布:
“同学们,刚刚接到警方通报,向阳县恶霸黑虎及其犯罪团伙因故意杀人未遂、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等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钢铁厂金厂长贪污洗钱案也同步宣判,同样获刑十年。”
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有人拍桌叫好,有人交头接耳回忆黑虎的恶行。
王石安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一团墨迹。
他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心中那座压了数年的巨石终于崩裂,那些阴暗的网吧、弟弟下巴的伤疤、父母深夜的叹息,此刻被法律的铁腕碾碎成尘。
课后老陈单独留下他,拍拍他肩膀:“石安,这道坎过去了,往前看。”
消息传到技校时,王望祖正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在数控机床前调试参数。
车间里弥漫着金属切削液的刺鼻气味,他额角的汗水混着机油滑落,但眼神专注如猎鹰。
班主任冲进来高喊判决结果时,他关闭机器,在轰鸣戛然而止的寂静中听完,转身继续打磨一个精密齿轮。
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激动。
王望祖听到黑虎被判刑十年那一刻,车间里机床的轰鸣声仿佛瞬间静止。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打磨的齿轮,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痛,却让他有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那个曾用《传奇》游戏诱惑他、教他偷钱买装备、最终将他推入深渊的黑虎,真的被法律的铁链锁住了。
黑虎的网吧像一张粘稠的网,重新裹住他的记忆。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偷家里钱时手心的冷汗,黑虎却拍着他肩膀笑:“怕啥?裁决之杖到手,全服横着走!”
那时他觉得黑虎是“大哥”,比父亲更懂他;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用虚拟的刀光剑影诱捕猎物的陷阱。
最刺痛的是黑虎车祸灭口时的冷漠,当年称兄道弟的“大哥”,为掩盖洗钱证据竟要将他碾成尘土。
这种被利用、被抛弃的恨意,此刻化为一种冰冷的庆幸:黑虎再无法用那双夹着烟的手,把另一个“王望祖”拖进深渊。
但恨意之下,还有一种更复杂的解脱。黑虎的阴影曾像刻进他骨头的恐惧:半夜惊醒总觉得网吧烟味萦绕,仿佛欠下的债永远还不清。
如今判决书像一柄重锤,砸碎了这无形枷锁。
他摸到自己下巴的伤疤,那场谋杀未遂的印记,曾经灼烧着他的懦弱,现在却像宣告他活下来的勋章。
他意识到,黑虎的牢笼不仅是网吧和债务,更是他内心“我这辈子完了”的绝望。
而此刻,他站在职校车间里,手里齿轮的精度要靠千分尺测量,这是一个靠毫厘之差定胜负的世界,与黑虎那个虚幻的“一刀999”截然不同。
他最终没有像旁观者期待的那样痛哭或欢呼,只是拧紧机床按钮,继续打磨未完成的零件。
刺耳的切削声响起,像在凿刻新的未来。
黑虎的十年刑期,对他而言不是结局,而是一个残酷的提示:真正的救赎不在于恶人受惩,而在于自己能否在现实的废墟上,重建一座不会被虚拟荣耀或暴力摧毁的人生。
后来王望祖在日记里写:“黑虎的传奇服务器关了,但我的车间永远亮着灯。”
他把判决新闻剪下来夹进机械制图课本里,与齿轮图纸并列,一页是过去的终结,一页是未来的开始。
那个曾将他拖入深渊的黑暗漩涡,如今成了警示他的路标。
当晚他托食人捎口信给哥哥:“黑虎倒了,桥墩会更稳。”
案件的终结像一剂强心针。
王石安在月考中冲进年级前十,物理竞赛培训课上,首次主动举手提出创新解法:“老师,这道题能否用镜像电荷原理简化电场分析?”
满堂寂静后,老师惊喜地让他上台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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