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一种力量激烈碰撞后的焦灼感。
顾白半跪在榻边,怀中是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的妖姬。他周身金灰色的力场尚未完全散去,如同一个不稳定的茧,将两人包裹其中。
强行逆转魔核崩散、以自身本源为锁链缚住她即将逸散的神魂,所带来的反噬如同潮水般阵阵冲击着他的经脉,令他额角青筋暴起,唇角不断溢出血丝,但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却稳固得如同铁铸。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张苍白到几乎透明、染着暗金血渍的脸。她眉宇间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法舒展的褶皱,像是一道道刻在他心上的痕迹。那双曾冰冷、曾偏执、曾癫狂、也曾短暂流露过依赖的紫瞳此刻紧闭着,长睫脆弱地垂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恨意如同毒焰,在他心底灼灼燃烧。恨她曾经的囚禁与折辱,恨她视他为替身的轻蔑,恨她亲手斩断“阿白”生机的残酷,更恨她如今这不管不顾、一心求死,将他所有掌控都践踏在脚下的决绝!
他本该痛快,本该在她魔核破碎、生机流逝时冷眼旁观,甚至亲手补上一刀,完成复仇。
可为什么……当感知到她那股决绝的自我毁灭意志时,当看到她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时,那股蚀骨的恐慌会如此猛烈地席卷而来,猛烈到足以压倒积攒已久的恨意?
为什么……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强行将她拉回来?
“你休想……”他对着昏迷的她,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执拗,“休想就这么轻易地……摆脱这一切。”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笨拙地,用指尖拭去她唇边新涌出的血迹。那动作与他眼中未散的戾气形成了诡异的矛盾。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又是一颤。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布下的禁制已被她从内部破开,此地不再安全,而且她此刻的状态,需要更稳定的环境来……维系这强行续来的性命。
顾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将妖姬打横抱起。她的身体轻得令人心惊,仿佛只剩下了一具空壳。他不再停留,周身泛起微光,直接撕裂空间,离开了这座充满压抑与血腥的寝殿,回到了他暂居的偏殿。
偏殿的陈设简单冷硬,一如他此刻的心境。他将妖姬轻轻放在自己平日休憩的榻上,动作竟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怕碰碎什么的谨慎。
随即,他立刻在偏殿四周布下了更严密、更侧重于守护与隔绝的阵法。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囚禁,更像是……一种变相的保护。隔绝外界可能存在的窥探与威胁,也隔绝她再次伤害自己的任何可能。
做完这一切,他才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踉跄着退到桌边,扶住桌沿稳住身形。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他用手背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看着榻上那个气息微弱却终于不再继续消散的身影,眼神复杂难辨。
恨吗?
恨。
可那恨意之中,何时掺杂进了这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担忧?还有那在生死关头,不顾一切也要将她拉回来的本能……那到底是什么?
他不愿深想,也不敢深想。
接下来的几日,顾白几乎不眠不休。他一边强行压制着自己因反噬而动荡的伤势,一边将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维系妖姬那岌岌可危的生机上。
他不再试图去修复那已然无救的魔核,那只会加速她的崩溃。而是用自己精纯的秩序之力,混合着一丝被小心翼翼约束的混沌气息,如同最细腻的丝线,一遍遍编织、加固着她那被强行缚住、脆弱不堪的神魂,以及那仅存的心脉活力。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且收效甚微,如同在用沙土去填补一个无底的深渊。但他却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偶尔,在灵力过度消耗,意识有些恍惚的瞬间,他会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直到感受到那微弱却持续的气息,才会稍稍安心,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眼底掠过一丝对自己的厌弃和更深沉的烦躁。
他有时会站在榻边,长久地凝视着她昏迷的容颜。看着她因痛苦而无意识蹙起的眉,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碎片——她失忆时依赖地偎在他怀里的温度,她偶尔流露出的、与魔主身份不符的懵懂眼神,甚至是在更早之前,那场废墟求生中,她下意识挡在他身前的瞬间……
这些画面与那些血腥的、充满恨意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绪愈发混乱。
“我到底……在做什么?”他有时会对着空寂的偏殿,发出无人能解的诘问。
答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遵循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不能让她死。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就这样消失。
哪怕这意味着,他必须与她在这恨海之中,继续无止境地纠缠、沉沦。
他将一瓶温养神魂的灵液小心喂入她口中,看着那冰冷的液体滑过她干涩的唇瓣,动作间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与恨意截然相反的专注与……一丝极淡的,连风都能吹散的,名为“怜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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