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就是摔了一跤,咋、咋就要截肢了呢……”
李红梅眼神涣散地摇头,她想起小时候弟弟爬树掏鸟窝,摔断胳膊都没喊过疼,怎么可能因为个伤口就锯腿?
一定是医生看错了!
李父蹲在墙角猛地站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钱呢?拿来!”
李红梅浑身一哆嗦,从棉袄内层摸出个用手绢包着的布包,抖抖索索展开。
“这么多?望老大这么大方?”李父劈手抢过钱粗略一看,里面大概有五十块。
李红梅小心翼翼地瞅了她爹一眼,往墙角缩了缩,解释道:
“望老大说什么也不掏钱,还把我打出来了,这钱是我在娘炕席下找到的……”
“你还敢偷我的钱?!”李母尖利的嗓音划破走廊的寂静,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狠狠掐着李红梅的胳膊,每下都用尽了全力。
“我辛辛苦苦攒这点养老钱,你居然敢动!白养你这么大,望家那点钱都抠不出来,你是猪脑子吗?!”
李红梅疼得直抽泣,胳膊上泛起青紫的指印,也没能平息她娘的怨气。
“李有财家属,赶紧去缴费!”年轻护士举着病历本跑过来,口罩下的脸色焦急,“蛆虫钻进骨缝了,患者现在高烧40度,再不截肢就来不及了!”
“我的儿啊!”李母尖叫一声,眼前一黑直挺挺往后倒。
李父慌忙扶住自家婆娘,却见她白眼一翻没了动静。
护士赶紧掐人中,嘴里喊着:“快!先去缴费!”
李父瞅了眼晕死的老婆,又看看病房里奄奄一息的儿子,牙一咬,攥着李红梅那十三块钱就往缴费处跑。
“截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呛得李红梅直咳嗽。
她盯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被护士抬进抢救室的母亲,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弟弟要是没了腿,往后谁帮她去望家抢钱粮?
谁替她在望阳面前撑腰?
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已经让她在大队里抬不起头,现在连唯一的弟弟都要成残废……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李有财的腿还是被锯了。
李红梅踉跄着扑到病床前,颤抖着掀开被单。
曾经精壮的小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裹着渗血纱布的残肢,腐肉的臭味混着药水味直冲脑门。
她“哇”地吐了出来,胃里翻涌的酸水灼伤喉咙,却比不过心里的剧痛。
夕阳透过窗缝照在病床上,李红梅却只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一片黑暗。
医院里,李家因为李有财的惨状闹得鸡飞狗跳,望家院子里却静得能听见雪落地的声响。
望朝把三个裹着油纸的鸡蛋和一只熏得金黄的兔腿塞进篮子,末了又摸了五颗水果糖放进去,花花绿绿的糖纸在夕阳下泛着彩色的微光。
木门“吱呀”轻响,江步月跨进屋内时,正看见男人将蓝粗布巾仔细盖在篮子上。
“你去哪?”她盯着那方微微隆起的篮布,喉头发紧。
“去看周叔啊,媳妇,我刚才跟你报备过了。”
望朝直起腰,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凭空变出一颗抹茶味的大白兔奶糖,糖纸在指间窸窣作响,“张嘴。”
温热的奶糖被轻轻塞进她嘴里,甜味裹着茶末的清苦漫开,却抵不住心口泛起的酸涩。
见她垂眸不语,望朝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周家婶子走了之后,周叔的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连最后的念想也没了……”
糖纸窸窣的声响里,江步月望着男人眼底明晃晃的担忧,喉咙像被棉絮堵住。
望朝没出门不知道,大队部这会儿正忙着。
周铁山抱着儿子的烈士证和老伴的旧棉袄,走得很安详。
邻居看他家烟囱一整天没动静,担心他出什么事,叫了半天门也没开,推门一看才发现,人已经没气儿了。
周铁山孤身一人,这会儿大队部还在他家商量着他的身后事。
望朝浑然不觉,挎起篮子又往里头塞了把炒瓜子,周叔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不爱旱烟就爱这口瓜子。
可脚刚跨过门槛,手腕就被猛地拽住。
江步月的指尖冰凉,像块浸了雪水的麻布贴在他皮肤上。
“望朝。”她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大队部的人都在那,你……去送一送他吧。”
望朝转过身,看见媳妇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忽然愣住了。
风从虚掩的门缝灌进来,卷着灶膛的余温拂过他后颈,却吹不散空气里骤然凝固的死寂。
“周叔他……”话没说完,喉咙已经被某种滚烫又冰凉的东西堵住。
他刚穿来这个世界时,整日浑浑噩噩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
每次路过周叔家,周叔都会把他叫住,有时从灶膛里掏出个番薯,有时是一把花生瓜子。
最迷糊的日子里,他看见周叔抱着几只鸡发呆,也有样学样。
老人也不恼,坐在门槛上笑:“轻些抱,别惊到鸡再被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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