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张阳还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好像也睡着了。
林悦静静地看着他。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很年轻,但眉宇间有股超越年龄的沉稳。
如果她年轻十岁,如果她没有结婚,如果……
没有如果。
张阳醒了,看见她在看他,有点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你该回去了。”林悦说,“今天谢谢你。”
张阳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林悦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好多了。”
“那我明天给你送粥,送完就走。”张阳坚持,“生病了要按时吃饭。”
他走了。林悦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
手机开机,有十几个陈浩的未接来电,还有一堆消息。最新一条是:“我在你楼下,能上来吗?”
林悦走到窗边,往下看。陈浩的车停在楼下,他站在车旁,抬头看着她的窗口。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很孤单。
林悦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消息。
她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选择,为什么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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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病中第一夜
陈浩在楼下站了整整一个小时。
初秋的夜风已经带着寒意,穿透他单薄的衬衫。他抬头望着十二楼那个亮着灯的窗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被拒之门外”的滋味。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他给林悦发了十几条消息,从最初的质问到后来的恳求,最后只剩下一句:“我在楼下等你,直到你愿意见我。”
没有回复。
楼上,林悦蜷缩在被子里,发烧带来的寒意一阵阵袭来。她能听见楼下偶尔传来的汽车声,能想象陈浩站在风里的样子。十五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七年的婚姻不是假的,那些共同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时手心的汗,他求婚时颤抖的声音,他们搬进新家时一起贴的第一张墙纸。
可是还有另一些记忆:无数个独自等待的夜晚,生日时冰冷的餐桌,生病时一个人去医院的孤单。
还有张阳。他笨拙但真诚的关心,他记住她所有小喜好时的认真,他说“你值得幸福”时眼里的光。
林悦把脸埋进枕头,觉得自己要被撕成两半。
手机又震了一下。她以为还是陈浩,但却是张阳:“我到家了。粥在冰箱第二层,明天热一下就能吃。药在餐桌上,剂量写在盒子上了。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简单,朴实,没有追问,没有压力。
林悦盯着这条消息,眼泪无声地滑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人?
她强迫自己起来,走到窗边。楼下,陈浩还站在那里,像个固执的雕塑。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那么孤单。
林悦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浩的电话。
“悦悦?”陈浩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急切。
“你回去吧。”林悦说,声音嘶哑,“外面冷。”
“你肯见我了?”
“不是现在。”林悦闭上眼,“陈浩,我生病了,很难受,没有力气吵架,也没有力气谈我们的问题。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悦以为他挂了。
“好。”陈浩终于说,声音疲惫,“我回去。但是悦悦,答应我,明天让我照顾你,好吗?我是你丈夫,这是我该做的。”
“明天再说吧。”林悦没有承诺。
挂了电话,她看着陈浩在楼下又站了几分钟,才慢慢走向车子。车灯亮起,车子驶离,消失在夜色里。
林悦回到床上,觉得浑身更冷了。她想起张阳说的粥,挣扎着起来热了一小碗。小米粥熬得很烂,红枣的甜味恰到好处。她小口喝着,胃里暖暖的,但心里还是空的。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时冷时热,梦里全是破碎的画面——陈浩转身离去的背影,张阳阳光下的笑容,父母失望的眼神,还有一片望不到边的向日葵田,她在里面不停地跑,却找不到出口。
第二天早上,烧退了些,但人还是虚的。林悦请了假,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九点钟,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张阳,但透过猫眼看见的却是陈浩。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眼神里有种小心翼翼的期待。
林悦开了门。
“我给你买了药,还有早餐。”陈浩进来,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感觉好点了吗?”
“好点了。”林悦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
陈浩显然做了准备。他买了退烧药、消炎药、维生素,还有温度计。早餐是清粥小菜,装在保温盒里,还是热的。
“坐下吃吧。”他把粥盛出来,筷子摆好,“小心烫。”
林悦坐下,慢慢吃着。陈浩就坐在对面看着她,眼神专注得像在看什么易碎的宝贝。
“我昨晚想了一夜。”陈浩开口,“悦悦,你说得对,我这七年做得太差。我总以为给你物质保障就够了,忘了婚姻需要经营,感情需要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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